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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李老板顿时放下心来,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之处,想要问问君莫问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来,但又觉得这种问题并不适合贸然说出口,稍一犹豫,吴风早已飘然远去。那之后好些年,都是吴风独自前来,买上一车好酒便即离去,再也没有两人齐至的时候,但李老板也是个固执的人,窗边的位置始终还是替他们留着。再然后,就连吴风也突然不再来了。李老板的心里仿佛缺少了一块,总觉得空空落落的,时不时地便会回想起当年那两个人丰神俊朗、恣意忘形的模样,紧接着便又担心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是否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他更频繁地在店门口伫足眺望,似乎这样一来,就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两个与众不同的人物。日升月落,春去秋来,这一等竟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李老板有些昏花的眼睛里,不知不觉地像是蒙上了层水气而变得湿润。距离最后一次见到吴风,总有二十年过去了吧?或许,在自己有生之年,再也没有机会跟那两个人重逢了。正想着,忽然眼前一花,隐约瞧见有个白衣胜雪的年轻人正朝着自己走来,那精致俊美的眉眼,岂不正像是自己刚刚想起的那个人?李老板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已经罕见地做出了表达善意的神情,正预备出声招呼的时候,却忽又一怔,随即便意识到了不对劲。越走越近的那个人,虽然容貌跟当年的吴风很相似,但年纪却还不到二十岁,脸上也带着笑,却不像吴风总给人以平和安宁、和风细雨般的感受,而是带着几分跳脱不羁和意气飞扬。原来,并不是那个人啊。李老板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越发浓郁,刚刚扯开了一点的唇角也重又抿了起来,见那年轻人已经到了门前,便侧身一让。离得近了,他这才发现,虽然同样穿着白色的衣衫,但当年吴风的是朴实无华、布料一般,而这少年所用的却是名贵的衣料,边角处还用金丝银线镶裹出似有若无的图案,似云纹,如海浪,透出些雍容华贵的意思。如此一看,却是与吴风大不相同了。李老板正暗自摇头,那少年却已经停在了门口,抬头瞧了瞧高悬的匾额,便笑嘻嘻地向他问道:“老人家,有酒卖吗?”李老板虽然年纪大了,这些年来脾气却并未好转,更是忌讳别人说他老,闻言顿时朝那人脸上一瞪,颇有些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摆出懒得搭理对方的架势,慢腾腾地走了开去。一边走着一边还心有不甘,便指桑骂槐地开口:“长着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既然是酒家,还会没酒卖吗?”伙计怕他得罪了客人,急忙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一边给那少年打躬作揖,一边把人向店堂里让,口中说着:“有酒有酒,客官里面请,我们家的青梅酒那是远近驰名的。”说着,却也瞧出那少年跟吴风着实相似,视线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来回盘旋。那少年虽然年轻,倒像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李老板的冷嘲热讽和店伙计的偷偷打量都浑不在意,面上仍是笑嘻嘻的,便高高兴兴地跟着伙计向内走。见店内无人,他顺手就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道:“我便坐那里好了。”伙计情不自禁地愣了一下,正想着世间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李老板已经没好气地开口:“那桌子有人定下了。”好巧不巧,那个长得跟吴风有八分相似的年轻人,所指着的,竟然就是这些年来他一直留给君莫问和吴风的那一桌。第112章似是故人李老板恋旧又爱面子,那年轻人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他险些错认为吴风,醒悟过来时已经觉得更加失望,现在忽然见他偏偏又要坐专留给那两个人的桌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得像又怎么样?跳脱轻浮,终归不是他一直在等的人。所以非但没有因为对方那俊美的容貌而另眼相看,李老板的态度反而更恶劣了几分,想着这少年看上去非富即贵,定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就算不向自己寻衅挑事,多半也会愤而离去。谁知那少年仍是懒懒地笑着,虽然带着几分不羁,却丝毫不令人觉得厌烦,反而给人以开朗明媚的感觉,刹那间倒是又令得李老板等人回忆起了当年的吴风。“那就换这桌吧。”白衣少年随意地一指,仍然是窗边的位置,只是更靠近门口,没有之前的那桌隐秘。见李老板再没有什么话说,他便笑嘻嘻地坐了下去,道:“三分酒家的青梅酒,我是久闻其名,麻烦给我来一壶,再加几样点心就好。”伙计立即连声答应着转到后院去了,不多时便又脚步轻快地跑了出来,将那少年所点的东西端到了桌上一一摆好,再道一声:“客官请慢用。”那少年也不多说,笑吟吟地自己斟满了一杯青梅酒,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会,眉尖不由得轻轻一挑,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他的眼眸似乎比方才更明亮了许多,带着惊奇兼满意的神气,向仍站在一旁的店伙计望了过去。那伙计却是因为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再加上对这酷似吴风的少年有些好奇,更想瞧瞧他对自家的青梅酒有何评价,因此厚着脸皮不肯立即离开。却听那白衣少年微笑着道:“青梅酒果然不同凡响,让人回味无穷,不过你家的老板,倒也的确如同传闻中那样有个性啊。”那伙计却也是在三分酒家有些年头的旧人了,想着这些年来自家老板的那副倔脾气,不知惹来了多少的风波,如今竟然也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了,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笑,压低了声音道:“客官可不能乱说,小心我们家老板将你赶了出去。”白衣少年微一吐舌,便仍是笑吟吟地饮酒,偶尔用些点心,视线则是百无聊赖地从店里巡视到店外,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这么早就跑出来独自喝酒的人,开店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多少,就算有,也是一眼能看透是为了某人或某事正伤心欲绝的人,如这般只适合鲜衣怒马、呼朋唤友的少年郎,倒真是头一遭撞见。所以别说那伙计假装擦拭桌椅,仍然在那少年桌子四周晃悠,借机观察对方,就连板着脸的李老板,也时不时地会偷觑他一眼。越是观察,越是觉得那少年跟当年的吴风实在是太过相似,若说没点什么渊源,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李老板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面去跟对方叙上几句话,他那个老伙计早已经忍不住又开了口:“这位公子听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知该怎么称呼啊?”那少年正望着窗外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