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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阮二郎日日偎红倚翠,那里是个安分得下来的?国公夫人叫他近日老实些,他倒是不往窑子里送银子了,可是奴听说,他府上有位喻小娘子,曾与阮二郎有口头婚约,一心要嫁阮二郎,但是夫人却推说是玩笑,一直吊着喻小娘。这小娘子长得好,阮二郎也喜欢与她亲近,天天往她屋里头跑呢。”流珠目露微光,缓缓道:“喻家?口字旁的喻?姓喻的,也没几个了。”四喜道:“没错,正是那倒了霉的喻家。这样一门亲事,国公府哪里会认?这还不算,奴今日听那妓子说,阮二郎还养了外室呢。”这阮良臣虽喜欢莺莺燕燕,可与谁都不曾长久,不过露水姻缘而已。这样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郎君,竟甘愿掏银子,买宅子,圈住一个人,这可真是稀罕。流珠好奇不已,但听得四喜又道:“这阮二郎养的人,是笙竽馆的端端娘子。刘端端前段时日,在鲁元公主府上出了岔子,人都说是阮二郎周旋,才没让她受了公主责难。那日之后,没多久,端端便被人赎身,谁也不曾见过她。可那妓子说,她有日上街,撞见了挺着肚子的刘端端和阮二郎一起,格外亲热,还进了同一间院子呢。”流珠笑了两声,喃喃道:“这事儿,倒是有意思。”待进了前厅,见了佟娘,那媒婆见流珠生意越走越好,家中大郎也回来了,态度殷勤了许多,道:“这瑞安小郎君入学的事儿,妾一直记得呢。妾专程去问了那蔡家馆,这蔡家馆收小郎君,十分严格,设下了许多门槛。过年之后,二月初时,蔡家馆会有场考试,取前二十人,娘子带着瑞安去便是。瑞安若是考不上,妾再帮着去说。那蔡先生孩子的亲事,都是妾帮着寻摸的呢,他总要买妾一个面子罢。”流珠微微一笑,道:“劳烦佟娘了。儿给公主制衣时,剩了些好料子,做了几件宽松外衫,娘子若不嫌弃,一会儿叫人给你包了带去。”佟娘眼睛一亮,呵呵笑道:“哎哟,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东西,谢过娘子,谢过娘子。”顿了顿,她又道:“大郎既然回来了,不知可方便见一见?好让妾心里有个底儿。”流珠半玩笑着道:“他此刻有事,一会儿就来。娘子你也清楚,儿是继室,到底隔着一层,也不好向他多问什么,只盼着佟娘子能撬开他那张铁嘴,问问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佟娘一乐,低声道:“哎呀,娘子放心,儿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动郎君,令他说出真心话儿。”流珠与她又说了几句闲话,吃了会儿茶和点心,随即状似无意,淡淡地低声问道:“儿听说国公府要和礼部尚书结亲了,那魏尚书最疼幺女,又是知书达理之家,如何受得了阮二郎那般风流的?”佟娘消息灵通,流珠这一开口,佟娘便在心里猜了起来。她知道流珠与国公府不和,便笑了笑,道:“可巧了,妾当时也想去做国公府这门儿亲,只是这买卖,最后却被妾的一个死对头抢了去。那冤家行事不问手段,便给阮二郎出了主意,让他扮出一副懂事知礼的模样,又对魏尚书说,这阮二的风流韵事,全都是别人眼红国公府,刻意抹黑。魏尚书在礼部这么个清闲衙门,也不清楚阮二到底多混,见了阮二的书法和诗词后赞不绝口,便应承下来。旁人也不好出言拆了这门亲事,可怜的魏家,就这么被骗了。”流珠缓缓道:“这可不好。女儿家的亲事,那就是第二次投胎。却不知那魏九娘是个怎样的性子?”佟娘道:“先前去过魏府,恰好见过这小娘子。这娘子长得娇美,性情爽朗纯稚,爱笑爱说话,很讨人喜欢。”流珠唔了一声,暗自思量,没再说话。恰逢此时,徐子期由奴仆领着入了前厅,那军靴踏在地上,铿铿作响,虎虎生风,惊得佟娘一下子噤了声,抬眼看去。那男人在流珠边上掀衣坐下,大喇喇地拿起茶杯,眯眼道:“这便是来给我说媒的佟娘子?”佟娘连忙起身,道了万福,随即面上堆笑,对着流珠道:“阿郎真是模样俊,身板壮,还有军功在身,阮二娘不必愁了,妾肯定给他寻个极好的。”她又对着徐子期笑道:“却不知阿郎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徐子期沉默半晌,冷然开口道:“我徐某人不定哪日,便马革裹尸,青山埋骨。娶妻一事,并无别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受得了这点。佟娘子你去问人时,便问她,其一,夫君长久不归,她可耐得住寂寞,其二,夫君战死之后,她可做的了寡妇。”佟娘目瞪口呆,勉强一笑,道:“这玩笑开的,妾若是这么说,只怕要被人轰出来。妾听二娘说,郎君这次回来,可是要做京官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徐子期抬眼看向阮流珠,道:“二娘怎么知道我要当什么官?”阮流珠心上一沉,笑道:“自然是官家说的。当时大伯哥缠的紧,儿不安心,去了皇后那里,官家便说了这话。”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得阮流珠少见的不安。徐子期剑眉微蹙,收回目光,对佟娘正色道:“在下所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佟娘子,你便按我说的去做。”佟娘看了看流珠,流珠无奈点首,佟娘心里暗暗叫苦,却也只得应下。她拿了流珠给的衣裳离去之后,厅内只剩这继子与继母,流珠看了眼他,一笑,道:“子期这娘子,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了。若是果真能找着,那肯定是极好的。”徐子期似笑非笑,摩挲着指间扳指,道:“我爹出征在外,二娘不也在家里待得好好的?诸项事宜,都料理得极好。爹去了以后,二娘还说要赖着我,这不是做寡妇也甘心吗?若是找不着二娘这样忠贞贤惠的,我便不娶了。”流珠语塞,又有些尴尬,一双黛眉微微蹙起。这徐子期不着急结婚,她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徐子期的声音忽地又冷了下去,低低说道:“那柳莺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爹的?”流珠犹豫了下,道:“你爹说是,约莫就是。他最清楚不过。”“我爹……我爹若果真看得清楚,也不会引狼入室,将那不安分的娶回家中了。”徐子期淡淡道,“二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不知是不是流珠因心虚而产生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徐子期仿佛知道什么似的,话里藏着话,叫她不大舒服。她叹了口气,捧起茶盏,沉默半晌,道:“你如今是家中的顶梁柱,你想做什么,只要做的不过分,我便不会管。”徐子期却垂眸道:“二娘想岔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