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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抖。他以全身全心相待的人,居然会这么想他。莫辰觉得自己好像当头一棒。“我说的不对么?”阿九缓缓转过头,冲着莫辰冷笑。莫辰眼眶发酸,眼睛通红地憋着泪,不让自己那么狼狈。你什么都不知道。正当莫辰和阿九相对峙时,树妖便想趁机逃脱,这回阿九没有再拦阻他,但是莫辰忽然从掌中化出冰剑,再看向树妖的目光,冰冷阴沉,不再含半分情绪。“小小树精,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还想逃?”莫辰冰剑一出,蕴含着聚神期妖修之力,只看那锋芒,便让人无法直视,树妖脸上终于显现出惊恐之色,狼狈地躲避,却依然被剑锋所伤。那样惊恐无助的神色,出现在宁远的脸上。那样无助可悲的躲藏,出现在宁远的身上。他是树妖,却和宁远有着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嬉笑嗔怒。这样的树妖映在莫辰的瞳眸深处,却依然没有影响他出剑的速度!他一剑快过一剑,整个树妖洞府都被剑光映得通亮,冰寒之气四溢,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也结了淡淡的冰霜。“我不伤你性命,只要将内丹交给我,我就放你走。”莫辰对树妖说。树妖咳出一口血,忽然大笑,“狐狸!废话少说,你要杀便杀!”莫辰眉尖微蹙,“我只要你的内丹,你死活与否,我不关心。”又是几个回合,树妖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上的黑袍虽然看不出颜色,但是已经湿透,滴滴答答在石砖地面上落下血滴。莫辰看准时机,一剑刺中树妖的丹田!手下竟然没有丝毫犹豫。阿九看着这一幕,也是满眼错愕。树妖的表情在冰剑刺入他身体的一瞬凝固住。莫辰将冰剑一搅,运转功法,将一枚发着淡白色灵光的内丹从树妖内腹中吸出。被吸出来的内丹悬浮于半空,有拳头大小,莫辰看着它,手轻轻一拂,包裹在内丹外的丹壳一点点剥落,白色灵光却没有因此而有所削减,反而更加灵气逼人。一层一层。终于,内丹的外壳全部脱落,最后悬于莫辰眼前的,只是一片雪白的莲花瓣。从鸳鸯器灵不对树妖做出攻击的那一瞬开始,莫辰便知道,宁远身为无清观观主的那一世,所化出的雪莲花瓣,必然已经被这树妖炼化,想要取出这片莲瓣,必然要将此妖的内丹取出才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宁远,尽管因为他的容貌和宁远相同,他曾处处手下留情。但莫辰心里还是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宁远。莫辰曾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忍心对这树妖下手,会不会真的如阿九所说,只是因为一个人有着和宁远一样的躯壳就对此人移情,可是事实证明,他最后还是没有任何迟疑。将莲花瓣收好,莫辰丢给树妖一个小玉瓶,转身就往石洞外走,没有再看树妖,更没有再看阿九。“你如今内丹已失,法力尽散,这里是一枚丹丸,只要服下它,你自可保命。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可是还没有等莫辰走出洞府,却忽然听到一声闷哼。莫辰心头一跳,猛地转身。他看见一柄染血的木剑,竟然从树妖的背后直刺入他的胸膛,贯穿心脏!执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树妖一直牢牢护在身后的年轻将军。树妖瞪大眼,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眼刺穿自己身体的木剑,似乎还有点不敢置信。“清白……”“我说过,你不杀我,有朝一日,我必报此折辱之仇!”风清白冷声道,出剑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他眉眼间有恨意,却也有疏淡,那恩仇必报的出手和气度,隐约可见其征战于沙场之上的英姿。他是一个将军,即便此时身穿罗裙,也无法改变这刻印于骨血中的身份。失去了内丹的树妖,与凡人无异,心脏被刺穿之后只有死路一条,即便所修元神能暂时脱离躯壳留存于世间片刻,但是因为内丹尽毁,元神也很快就会消散。“清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杀我不可?”树妖脸上血色尽失,轻声问。“你到如今还不知反悔么?居然还问我做错了什么?”风清白将木剑抽出。树妖随着他这一抽剑,身体骤然失去支撑,但是他却不肯就这么倒下,单膝跪在地上,仅剩的一只手紧攥着依然不停流血的胸口。“你觉得我该死,是因为我杀了人么?”树妖抬起头,看着风清白,“人之于我,好比牲畜之于人类,你们烹牛宰羊,杀猪食狗,不过是为了口腹之欲,我以男子精元修炼,也是为了修行而已,你们与我又有什么区别?我所做的只是出于本能,就像用树根吸取山间的养料和水分,用树叶吸收天上的阳光和雨露,我又有什么错?我所见之人,无不惧我,怕我,见到我连话都不会说,我只是将他们当成养料,以为天经地义。但是自从与你相识,被你骂,被你笑,被你教化理德,我可还伤过一个人?”“狡辩。”风清白呵斥,再次挥剑,以剑尖直抵树妖咽喉。“你觉得我该死,是因为我让男子穿女人衣物么?”树妖继续说道,“我未化出人形之前,曾看过女子穿着纱裙从我面前走过,那时太阳正好,女子身上的薄纱被照得透亮,松花色配着桃红,还有一双绣着青草的绣鞋,我觉得很好看,那是一百年间我看过的唯一的人类,从此便记住了那衣服的样子,以为那是最好的。我根本不知道世间还分男子和女子,又怎么会分得清男子和女子的衣装。”“你闭嘴!”风清白终于被树妖的强词夺理激怒,手上加了几分力,木剑刺破树妖的脖子。但不知道为何,他却没有一刺到底。“你觉得我该死,是因为我与男子行龙阳之事么?”树妖眼中盈出热泪,“人间亲密之事,就连稚子幼童都不明白,为何你们以为我一棵树会明白?只是百年前的一天晚上,恰逢看到两名男子在我的树荫下交欢,发出愉悦欢乐之声,便以为那是人道正统。我没有人类的心智,也无法凭借身体本能选择配偶,只能借用那一次窥得春色,加以模仿,以此法吸取人类精元,便也习惯了。我又怎么知道,这样的事会遭人唾弃和不齿。”“其实,我最该死的地方,便是托生成了一棵树,修成了妖,最后还喜欢上了一个人。我本是无清山一棵孤树,数百年间,只见匆匆过客,从没有人与我说过话,也不会有人教给我什么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