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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着,我才知道,原来这唐老太太闺名叫什么唐烈香……”“那秋水怎么个反应呢?”“你这弟弟今回成了个闷葫芦,心不在焉,事不关己。萧家人这么说,他说好,唐家人那么说,他也说好,这不你妈瞧他意气消沉举止古怪的,才把他派出来散散心,顺道看看你麽?……”萧开雁听了,又是一桩不大不小的烦心事,不过想到很快能见到秋水,心下还是欢喜。又跟赵师容说了几句,依依话别。搁了话筒,屋里走几转,想起该去探望乔望春了,便叫人把早就买好的补品拿来,亲自拎着上叶宅示礼。不想在叶家门前碰到康出渔,手上也捧着类似补品的东西,站在院口探头探脑,就是不进去。康出渔见到他,眼睛一亮,皱纹一拉笑着上前,嘿嘿几声,敬礼、寒暄加磨叽,拐上几个弯,才问他能不能帮他把补品带给乔老板。又道这回乔老板出事,他最该死,想着本来今晚能看着的也泡了汤,更是悲从中来。无法亲自探望乔老板——他一进叶家院门,铁定被打出来,只好拜托萧师长君子好人,以一替二走一遭,敢请出来后告诉他乔老板情况怎样,叶老板脸色又如何。萧开雁手上接了东西,隐约想起乔望春这事儿这老家伙似乎是给柳五推波助澜来着。具体细节他不想知道,总之就是匪夷所思,平白给他捅个篓子,叫他临了庆功宴也不省心。带着补品来叶家,被仆役领着到里院,见了叶志秋,也见了乔望春。前者照例冷着张脸,补品收下,好话没有,撇着下颌坐在床头端着碗红糖姜水,勺子叮当地拨划,嘴里微微地吹气。吹凉一勺,喂到乔望春嘴里,许是辣烫太过,把呆老虎一口喝下,“哈哈霍霍”直喷气。乔望春趴在床上,精神倒是不坏,垫着胳膊肘,自顾自地在那儿扯着些皮影小人做戏玩儿。见萧开雁进来,警觉地转头瞪一眼,瞪到萧开雁坐立皆不是,才龇一龇牙,回头继续玩皮影。乔望春瞪他的时候,萧开雁恍然觉得他很像什么人,想多瞧几眼,呆老虎偏偏把头扭过去了,一时疑惑。上次他来看他,乔望春包着整张脸,口里呜呜呼痛,闹得叶志秋拍他哄他,转身看到萧开雁,丢过一多半白眼,他也没好细看。这次乔老板去了纱布,除开那些淤血,那脸的轮廓五官,实在很像他认识的什么人。像谁呢?正在回想,那边叶志秋开了口,不好不去听。清亮的嗓音噼里啪啦报出一串开销,皆是这次为乔望春疗伤的花费,拉七杂八,甚至算上给呆老虎买皮影小人的开支,浩浩荡荡二十来条。报完了,端着手望着萧开雁,就等他发话。萧开雁被瞪得无法可施,只好道这笔钱由师里来出,想着要去扣柳五康出渔和他自己的军饷来补上。得了这话,叶志秋才从鼻里轻轻哼出一声,面色稍霁,完了又开始念叨这次你们开来彭水,惹出多少事!又问彭水离重庆几多近,你们不去前线打仗,怎么没事就到后方转悠,这转悠着就能把日本人给转悠走吗?……萧开雁更是无话可说,更不能提接下来要开庆功宴的事,咳嗽一声,随便拉扯两句,道声过几天再来,把钱也带来,便抬脚往外走。顾不得身后叶老板的讪笑,一路走出叶家院门,心里一阵憋闷。却被人一把搂过,“萧师长,乔老板怎样?”正是康出渔那吓人的老不死。萧开雁微皱着眉,三言两语,只道乔老板恢复得好,叶老板气也在消。听得康出渔点头叹慰,腮内的皱纹渐次舒展。忽然,萧开雁想起一事,问康出渔:“你家五爷怎么会做出这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情理的解释……”拢着军大衣,当着夜霜往回走。康出渔跟着他,老脸上挤出一丝异笑,“萧师长,萧二少爷——这乔望春乔老板你也见过了,你有没有觉得这乔老板长得像谁?”“我正觉得这乔老板长得好像……”萧开雁脱口而出,话说一半,猛地刹住嘴——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这乔望春长得像谁了。想起来,却呆在原地,因为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康出渔收了笑容,长长一叹,抬手拍他的肩,“想起来了?——唉,我也知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可是这世上之事,有时候偏偏就是如此奇妙,连戏台子上都演不出来!……”腔调一拖,念起诗词,“所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萧开雁负手听着,半晌无话。临跟康出渔分手,问他:“柳五这几天在干什么?”“干什么?”康出渔摇摇头,“自个儿蹲屋里,一趟趟来回地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笃、笃、笃、笃,笃、笃、笃、笃……”五日后,萧秋水跟着两位元老人物一同抵达彭水。再五日后,庆功宴在街东即萧家兄弟俩居住的宅子里举行。当晚暮黑之前,萧二萧三分别将两位元老迎至堂屋主厅。萧二一边说着“彭水乡野陋地,不比陪都各物丰饶”,一边让来往布置的勤务兵将红酒果酒香槟酒以及一溜冷菜先呈上来,以免二位元老枯坐无聊。其中一个就道:“不用费这些事!这次来重点不是这个,主要为了看看你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年轻军官,听听你们的经历、故事。这些东西,重庆都有,你们这些中流砥柱,重庆可不多有。”另一个表示赞同,还问今晚会有哪些军官赴宴,并特别提到孙天魄的名字。只听他道:“老实说,我是看着那孙猴子长大的,当年我跟他父亲也算是生死之交,马枪一扛,拉了支土匪军就各占地盘,杀来打去……一晃这些年,不想那孙老儿早早走了,留下的四棵苗倒是不负乃父遗风,大小子天魄在华中,二小子天阔在桂南,老三老四耍不来枪杆,在后方耍笔杆,也各有小成。那孙老儿地下有知,必感瞑目欣慰——话说回来,今晚那孙大猴儿来不来?听说他之前负了重伤。”萧开雁回说这次是孙天魄主动打报告不来彭水,要待在恩施。恩施眼下由两个步兵团守着,其中孙天魄军衔最高。两头鞭长莫及,由他只手遮天,他估计舍不下这份逍遥。再者恩施那边也需要个可靠的人把守,孙天魄既然主动请愿,谁都不好说什么。那个元老便微微叹气。这时门口已经有其他军官陆续进来了,萧开雁一看正好,纷纷叫了来见过两位。一礼一恭之间,热菜也开始往桌上走。螺钿屏风之后,雇来的奏乐的戏班三六就位,琴弦一拨,低低地起了流水音,不喧不扬,只是烘托气氛,并不开唱。萧开雁里里外外地跑,点数人数,照看上菜,引导聊天。一转下来,额上有汗,掏出手绢抹一抹,瞟眼见到弟弟萧秋水端着杯酒,手插裤袋站在一边,脸有倦色。其实这次秋水刚到没几天他就发现了,他的三弟似乎有事萦怀,加上师容在电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