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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吃了你这块冷豆腐,是好是坏,我都得负责了呐。”“阿琅!”他常年冰冷如深渊之雪的瞳眸,忽地绽出一抹光亮的色彩。她不会知道她这句话,对他而言是期盼了多久的救赎。那些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底的不安,那些自从与希赫拉交谈并下定决心后,如黑云般笼罩的惶恐,都在她坚定而温柔的眸光中逐渐消散。“那个,修尤,今晚你愿意再像从前那样,带着我最后去看看这个世界吗?”“我之所愿。”……深浓夜色的遮蔽下,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跃上了高空,长长的黑色骨翼展开在空中,抱着怀里的人,往深邃辽远的夜空飞去。在如梦似幻的光影交错间,清冷月光澹澹流泻,像是千年凝定幽冷的混沌深渊,霎时被谁眸中的清凌月色照破,温柔如许。修尤低下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面容,在他怀里含笑,眼神若星光欲流,流眄生光。她眉眼间朦胧笼着的,是浅浅的温柔,恰似一团软而旖旎的云。修尤忽然生出一种置身梦境的恍惚美好。经历过那么多的变故,经历过那么多近乎绝望的时刻,无数次以为此生会与她就此错过,不能相守。待到今日,所有的求而不得,都终偿所愿。他忽然想低头去用唇膜拜她亮而软的眼睛。但怀里的人却更快地,仰起头轻轻贴近,落在他下巴的吻,轻软得像一根羽毛,带着酥醉的微湿。“修尤,你等我……”她凝定的眼波里,倒映出他唇边刹那弯起的弧度。(全文完)第160章神官·番外“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折断我的双臂,我仍将拥抱你——用我的心,像用手一样。箝住我的心,我的脑子不会停息;你放火烧我的脑子,我仍将托负你,用我的血液……”艾洛克城的傍晚,有沧桑的吟游诗人怀抱着鲁特琴,站在抹有橄榄油的大理石雕像旁,将古老的诗篇,缓慢又深情地从口中吟唱出……雕像前,驻足的散落人流中,有一个匆匆穿行而过的身影,外罩乌黑兜帽披风。在人群的喝彩声中,他拧紧了眉心,兜帽檐下的阴影里,一双冷褐色眼眸是惯有的沉郁,微微下压的眼角,显出常年恪守教条的严厉与肃穆。他抬起头,望向那边深情诵唱的吟游诗人,眸光沉沉如渊——心底那种莫名的、深沉绝望的压抑感,又一次如游藻般浮了上来,丝丝缕缕的,却让人怎么都攥不住,揪不出若似水流逝。十一年了。仿佛发酵于坟墓深处,死亡般的冰冷绝望,已经整整萦绕在他的梦魂里十一年了。白昼如淬霜,黑夜如砭骨,但他连这些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他烦躁地对经过的守卫一招手:“你,过来。”“我已经让国王下令,不允许外乡人在修道院附近逗留,去将那人赶走。”沉声吩咐完,他面容严峻地拢了拢披风,转身走入尖塔的修道院中。……逼仄的祈祷室,摇曳的铜灯火苗,装满手稿的大柜子,搁有鹅毛笔与角质墨水瓶的矮木桌,像是一座散发出死气沉沉的霉味的坟墓。男人站定半晌,外罩的乌沉披风落下,现一身神职者的印云纹白长袍。他走到角落,翻开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大柜子,开始整理起陈旧的手稿,试图用无意义的忙碌,驱逐去无端生出的彻骨冰冷。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被一张张整齐堆叠起来。忽地。男人眸光微凝,视线落在柜底的一沓手稿上。泛黄的纸张上,清隽优雅的字迹,历经十多年,笔锋的墨水已经洇开微朦——但明显不是他的字迹。他拾出,以指捻翻……是一本希伯来语法典的翻译。他恍惚想起自己确实翻译过这本法典,但是记忆里,分明没有第二个人曾与他一同翻译。他的目光,久久凝注在上面。“这是‘祭谷神’的意思,是用来惩罚在夜间窃取耕地庄稼者的死刑……神官大人……”像是有谁附在他耳边,低低喃语,舌尖轻颤如同带着小勾子般。男人蓦地一惊,抬头环顾空荡荡的祈祷室。逼仄狭小的暗室内,只有几簇火苗,在灯嘴上轻轻跳跃,四周空无一人……“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去!!”“砰啷啷……”男人一下子用力扫落桌上的所有东西。骤然暗下的祈祷室内,只有铜灯落地滚动,和角质墨水瓶弹跳的声响,片刻之后,便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半晌,他弓下腰,双臂撑在矮木桌上,嘶哑着声音喊道:“给我滚开!要不就出来啊!!!”十一年了,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有时是在街道上,听见吟游诗人抱着鲁特琴,轻柔吟唱……有时是在艾洛克城中心广场的喷泉旁,看到一群唱诗班童子在歌唱或嬉闹……有时是途径过某个旅馆小店,闻到里面飘出的酒香或甜麦味面包香气……有时仅仅是对着暗沉沉的夜色,空荡荡的房屋……无论什么时候,那缥缈的声音,那像是从极远处又像是从极近处传来的声音,在他抬起头的一霎,永远只剩下一片空无,连半声回响也没有网游之万全之策。又或者,偶尔在草丛的喷泉旁、在一群身穿白色短外衣的唱诗班童子里面,余光瞥见了那一抹恍若真实的身影,但惊然回眸望去时,又是什么都没有。每一次,都是这样!明明听见了,看到了,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到。最初的几年,他会被这种仿佛来自魔鬼的声音所激怒,激怒于魔鬼无时无刻不扰乱他的心神,搅扰他的梦魂,甚至会觉得,这一定是哪位女巫可恶的魔法把戏。所以,他用尽一切恶毒的,偏激的话语,去咒骂这名纠缠不休的女巫。真是,多么可恨的女巫!只会藏在黑暗的阴沟里,使一些狡猾的伎俩,却连在他面前露一面都不敢!如果真的恨他,那为什么……整整十一年,都不肯真正露面,出来杀了他?!“可恶的魔鬼,你给我出来啊——”他眼里的憎恨变得复杂难辨,压抑着一种近乎是爱慕的,截然相反的光芒……怎样都好,只要让他真真切切见她一面,听她一声,感受她一次。不要是现在这样,留下他徘徊在冰冷坟墓旁,只有死亡般的绝望,与深埋心底的沉沉压抑。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渐渐发觉,或许,他倾注了所有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