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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任文职的人大体相似,都一派斯斯文文的样子——纪策除外,他的第一眼也是尔雅至极,熟了之后本性全露——当然,心眼多是无一例外的。迟衡转向颜鸾恋恋不舍:“朗将,我们走了,你等着马到成功的好消息吧,凯旋之后,要记得把我招回来啊。”颜鸾忍俊不禁:“尽惦记什么呀!”迟衡只看他,目不转睛。颜鸾笑道:“别开心得太早,到了武知你就会知道,绝对不是哗啦一声带兵冲锋陷阵,要做的事情多了,遇上的困难,更多!”叮咛了几句。迟衡后面的没太记得,他只是专注而贪婪地看着颜鸾,一刻也不想挪开视线。一路征尘,山水遥遥,岑破荆和迟衡快马飞驰,日夜兼程,数日后到达武知县边界。时值八月中下旬,秋露渐重,武知县的景色倒是隐逸,远望青山白水,烟浪空蒙。官道上,亭台休憩之所虽简单,亦有雅趣。傍晚,天色还是明亮。别人犹可。唯独温云白沉默寡言,迟衡悄悄拽过岑破荆:“你看他一个人站在水边,像不像要跳河的?好歹是咱的‘军师’,你得问问去。”军中文职,都是谋士。岑破荆斜眼:“你怎么不去?”“我已经有朗将了,勾三搭四不好,万一出事你又得怪我。”迟衡大大方方地说,“容越也不合适,什么事都别让他沾上,沾上就倒霉。再说,你是都统,你是老大。”好么,别无二选。岑破荆掂了掂衣服,牵马过去,朗朗地说:“温知事,这里景致真是不错啊,迟衡说你想跳河,我来问问,红尘十丈有啥想不开的。”晕。你还直说啊,迟衡一个小石头砸过去,正中岑破荆的脚后跟,岑破荆一跳三尺高。温云白回头腼腆一笑:“似我家乡景致,所以失神,见笑了。”“知事哪里人?夷州的吧,跟迟衡一样么?”“垒州人。”呃,这次还打回他老家去了,岑破荆磨了磨牙,绞尽脑汁:“还挺近的,垒州有什么好物产呢?”二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起话来,好在温云白性情极是温厚,没冷场。容越也牵着马去河里喝水,瞅见迟衡发愣。河边那两人热火朝天,容越稀奇道:“迟衡,你一人蹲这里干什么?”“看人。”顺着目光看过去,一个女子提着食盒往田埂走去,应该给夫婿送饭去的。容越更稀奇了:“背影看着还行,不知道正脸怎么样,欸,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滚,我就随口一答。”“就说嘛,人变不说,连雄雌都变了实在叫人惊叹。你走时没和朗将说说你的心事?别回去,他都娶妻生子,你就悲催了!”迟衡揪起眉毛:“叫我怎么说啊!”连段敌那边的人也知道自己想“巴结”朗将,就剩下朗将自己不知道了。这种事,坦坦荡荡的,就挺好,反正别人说什么也不用去在乎。“直接说呗,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容越大大咧咧。呵,直接说的结果一定是拉倒。容越的馊主意。迟衡不接话,容越指着温云白说:“原来军队里也可以带不会打战的人啊。”“当然,有些人脑子好使。”其实坏点子大部分都是由这些不拿刀枪的人出出来的。嗯,这才叫杀人不见血,最阴损最恶毒。容越喜道:“那我师兄也可以啊。”庄期?“他喜欢琢磨那些阴谋诡计?”“他能看天相,刮风下雨之类的,打战时候不是正需要吗?不过,战场血腥,他肯定不会来的。”容越喃喃,勾起了一抹思念。迟衡笑:“你师兄来了,一千人护着都不够,他不食人间烟火,咱得当成神供起来。”容越不满:“你这话说得,你对他有成见!”确实有成见,看到那么飘逸的一个人,却活在乱世之中,心里就说不出滋味。像紫星台这种地方和庄期这种人,就该在盛世,被用香火被人供起来,零落在尘世之间,难免宝石蒙尘。睡觉时,岑破荆将温云白拉过来:“知事,多跟我们说说话,说些你们那边的事也行,诶,比如说说池亦悔,打过那架之后他老实了没?还那么嚣张吗?”温云白嘴角一翘。岑破荆兴致勃勃铺床,拍拍被子说:“知事睡这里。别的地方都不行,容越爱踹人,迟衡爱抱人,我睡觉最规矩,平躺就到天亮。”容越倒是很自觉,用他四仰八叉的睡姿证明了一切。迟衡牙痒痒:“谁爱抱人?我抱过你啊?”岑破荆打哈哈说:“醉的人从不说醉,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了。反正知事睡我边上,你们几个大老粗一边去。”说着笑着闹着。少不了在床上滚了几滚。见他们一个掐一个掐得欢快,温云白才撇开拘谨,露出极为似乎腼腆似乎欢乐的笑。过了许久之后,温云白告诉迟衡真相:朗将来左将军这边要人,梁千烈带出的将和兵都骁勇无敌,但也野蛮至极,文职们皆不愿意去。朗将催得急了,就差直接下令。众人没法,只得抽签,温云白很郁闷地抽中了“上上签”,被塞了进来。本来是担忧的,想不到几天相处下来,还挺不错。也是床上一幕,令他解除了所有忧虑。当然,以上都是后话。很快,迟衡一行人到了武知县县府。新任县令吴深率人来迎。吴深是朗将委派下来的,也初到不久,见了迟衡等人十分欣喜。说干就干,迟衡等人雷厉风行。但诸事没等铺开,问题先全出来了:什么叫一穷二白,就武知县这样的。看着山清水秀,其实什么值钱的也不长,穷得叮当响,要兵器没兵器,要马没马,连县衙都是破破烂烂的,兵士们住的草棚竟是临时搭起的,老衙役说:往年,没见过来这么多人。87、英雄折腰【八十七章】不止穷。人烟极为稀少,且民风糯糯,偶见一两个平民,长得都瘦瘦的细细的,麻杆一样。吴深无奈:“这么穷的县,我也无奈。”吴深虽然极为配合,该打榜打榜该敲锣敲锣,就跟一个极为善良但揭不开锅的人一样,再好心,锅里没米,都白瞎。岑破荆和迟衡两人看着招来的几十个兵役,面面相觑,这么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