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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但是顾海生依然认出了那张脸,一时间他心中,像万道巨浪击碎堤坝。“老冯?”他终于迟疑地问。冯振川只是站在那儿,举着手里的枪,枪口,对着他。路灯从半层楼的窗玻璃外投射进来,那光芒昏昏暗暗的,映得周遭一切都仿佛漾在了水中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切。顾海生能够看见,冯振川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凶悍神色,像一头野兽,目光中,充满了残暴。顾海生心里,忽然涌出无限的难过!他甚至无力再举起手臂,手中的枪也慢慢垂落。那一瞬,冯振川脸上神色微微一动,仿佛大梦初醒,他脸上那凶暴的神色,如海潮般迅速褪去。男人微笑了一下:“海生少爷。”他也放下了手里的枪。就在这时,有急促尖锐的东西划破了空气,顾海生看见,从冯振川的后方,射过来一枚子弹,正正打在他的后心!冯振川向前一趔趄,噗通倒在地上!顾海生大惊!他快步冲下台阶,一把扶起冯振川:“老冯!”冯振川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黏稠的液体溅在顾海生的身上。冯振川吃力地睁着眼睛,他盯着顾海生,好半天,吐出两个字:“誉少……”顾海生慌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的!老冯你放心!有我在,小誉他不会有事!”听见这句话,冯振川那张丑陋的、沾着鲜血的脸,这才像松了口气,他仿佛是想微笑,但下一秒,死神立即覆盖了他的脸,冯振川断了气。那晚,酒店里一共死了五个人:两个顾海生的保镖,冯振川,还有冯振川的心腹黑豹,以及酒店的一个保安。酒店保安是被冯振川杀的,黑豹被顾海生所杀,顾海生的那两个保镖,死在黑豹的枪下。但在场的决不只这些人。顾海生告诉警方,还有一伙人在追杀冯振川和黑豹,他们在楼道里听见的枪击声来自多方,很明显是在进行激烈的枪战,而且警方也在冯振川和黑豹的尸体上,寻找到了不同程度的枪伤,黑豹在面对顾海生之前,身上已经受了多处的伤。但是那伙人,在杀了冯振川之后迅速逃离,甚至没有留下线索。酒店的火灾则是冯振川所为,幸好没有酿成火灾的伤亡。顾海生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困惑,他甚至不知道冯振川到底为何出现在酒店里。冯振川是来杀他的么?那为什么最后那一刻,却又放下了枪?如果不是来杀他的,他和心腹为什么要纵火,杀他的保镖?追杀冯振川的人又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杀冯振川?难道那伙人是来救自己的?顾海生疑窦重重,怎么想,他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他和冯振川并不算很熟,只是为了当初苏璟的事有了交情,后来冯振川始终跟随在苏誉身边,他常常去找苏誉,也就顺便打个照面。可是此刻,眼见着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顾海生不可能不感到悲戚,更别提,他还得把消息通知苏誉。次日一早,苏誉就坐飞机赶到警局,顾海生亲自带着他去停尸间,见冯振川最后一面。苏誉跪地大哭。顾海生站在一边,只觉心如刀绞。苏誉是冯振川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除了在国外那几年,冯振川这个忠仆几乎寸步不离左右,苏誉心里,恐怕也是将冯振川看做至亲长辈,甚至比苏云藩还更亲近,他曾和顾海生说过,他这辈子哪儿也不去,就守着独眼杰克,给外公宗克己养老送终之后,他会妥善照顾冯振川。既然冯振川夫妇没有孩子,他就给冯振川当儿子。……却没想到,冯振川竟会以这样离奇的方式,死在苏誉根本想不到的地方。那天从停尸间出来,顾海生将那晚的遭遇,又向苏誉重复了一遍,最后,他说到冯振川的遗言。“他的话没说完,只提到了你。”顾海生顿了顿,“不过我听懂了。我和老冯说,让他放心,往后,我会替他照顾你。”岂料,这话说完之后,苏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他用冰冷疏远的目光盯着顾海生,半晌,挣脱顾海生的手臂,轻声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顾。”☆、第167章顾海生这次来开会,竟然遭遇这么大的事,警方自然吓坏了,苏麒更是大怒,打电话痛骂各处办事不力,而且他也不许顾海生再留在当地,次日下午,就逼着他飞回来。回来之后,苏麒意欲把顾海生身边的保镖增加一倍,此举被顾海生阻拦了。“往后,不会再有事了。”他低声说。“你说没事就没事?!”苏麒怒道,“人都还没抓住呢!”“真的不会再有事了。”顾海生说着,他扬起脸,目光空茫,“我能感觉得到,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冯振川的葬礼,简单冷清,冯振川是弃婴,没有儿女也没有亲属,除了妻子冯婶,到场的就只有酒童。他在店里这么多年,颇得酒童们的爱戴,如今虽然有作案嫌疑,但毕竟人死为大,包括刚刚解除嫌疑的小寇都来了。然而葬礼上的另外一位来宾,却让大家侧目,那人是苏誉的生母。当岳龄小跑着进来,小声通知苏誉说他mama想来吊唁时,苏誉立即冷着脸,厉声道:“让她滚!”岳龄有点为难,但他也知道苏誉和生母之间的纠葛,于是只好答应。但没过一会儿,他又跑回来。“经理,她一定要进来,说什么都要进来……”岳龄一脸为难。苏誉的脸扭曲得不像样:“蠢货!你不会拿棍子打她么!”岳龄咧了咧嘴。还是在一旁的布丁,轻声道:“就让她进来吧,如果她有什么无礼的举动,我们再赶她走,也不迟。”苏誉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道:“让她进来。”不多时,苏誉的生母进来灵堂。布丁一见她,不由心里吃了一惊。那天苏誉的生母一身的黑衣,她甚至没有化妆,双眼布满血丝,脸也浮肿着,异样的憔悴不堪,比起上回所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进来后,宗柔也没正眼看自己的儿子,只是按照礼仪,向逝者遗像三鞠躬,又上了一炷香。做完这些,她转头就走,苏誉在身后突然嘶声道:“你还来干什么!”宗柔停下脚步,转头看了儿子一眼,她那种神色里,充满了不屑,还有明显的怜悯,无论从哪方面说,那都不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宗柔的目光里,像是饱含着无数话,但却懒得和儿子说一句。最终她仍旧什么都没说,低头走出了灵堂。那天的葬礼,顾海生也来了,上了香之后,他和苏誉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