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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挑了帘子。帐内很黑,连蜡烛也没有点上,从帐外泻下的微光便是唯一的光亮。少卿的身影被那光亮拉得瘦长,扭曲着投在地上。忽然屏风后闪过一个黑影,少卿一惊,锵的一声抽了腰间宝剑,大喝,"谁!"第四十八章"你用朕赐给你的剑,指着朕的喉咙!"那黑影,从帐后慢慢走了过来,两人之间隔着一座屏风。大理石的屏风,被磨得透明。那人再没有说话,但少卿知道那人在屏风后看着他。手中握着剑,忘了放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帐外的风呼呼的响,似乎天地之间只该有那种声响,屏风后那人的衣衫被风撩了起来,浅影重色,朦胧变幻。少卿觉得那风也侵入了他是四肢百骸,冷得僵直。黑暗中什么都看不真切,什么都看不到了,反倒看得更清楚。帘子被风吹得一荡一荡,那朦胧的光也随之忽明忽亮,像被人拨弄的五弦琴。少卿的脚踩在琴上,他听到了一缕轻轻的风声,又像叹息,不敢想!不能想!眼睛盯着屏风,那黑影渐渐淡了,屏风圆润的边缘露出一方广袖,黑色的袖子,和黑暗融成了一体,像会游走的浓重的墨。"你的手里还握着剑!"皇帝看着少卿手中的剑,手指慢慢抚摸,"大将军,该握着剑。"少卿的手轻轻颤抖,剑光也轻轻颤动,从皇帝的额头,落到皇帝的眼。寒光,剑光......皇帝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盖过,"你用朕赐给你的剑,指着朕的喉咙!"这是皇帝第二次说这句话!少卿睁大眸子,定定看着皇帝。手上一冷,猛然一惊,在战场上从不掉落的剑铿锵坠地。皇帝的手覆着他的手,挣脱不开,皇帝的手冷得像冰。嘴唇抖动,讷讷的,终于像以往一样说出"不敢"二字。皇帝笑了,拇指擦过他的唇,"什么不敢?别人不敢做的事,你卫少卿都敢做。这天下,有谁让朕恨不得,爱不得,只有你,卫少卿!"那三个字,真是嚼碎了再吐出来。想要辩解什么,手却被皇帝用力一拉,僵直的膝盖承受不住,踉跄着倒在皇帝怀里。"你不敢?"皇帝的呼吸烧着他的耳朵,"你拿着剑到朕的王帐做什么?你不敢......"吃吃的笑,悉悉簌簌,皇帝摸索着他的披风,一把扯下。少卿大吃一惊,挣扎着向后退,但皇帝的手搂着他的腰,像钢箍。"朕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也有怕的时候?"皇帝调笑着,咬着他的耳朵,"怕什么,该怎么做,还要朕教你么?"少卿觉得脸像火烧一样,皇帝的手像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隔着衣服,暧昧的摩擦,让他站立不住。啪的一声,皇帝挑断了一根系带,少卿按住皇帝的手。皇帝静静看他,一双眸子宛若跳动着火焰的夜海,少卿慢慢放开了手,静静闭上眸子。啪的一声,胸甲的另一根系带也被皇帝挑断。胸甲坠落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中是那么刺耳,少卿几乎可以想象那片胸甲是怎么掉落地上,又是怎么弹跳滚动......羞耻的咬着唇,还不及咬出印子,便被一样柔软的物体轻轻分开,淡淡的酒香钻进口里,暖了身。"你不会,朕教你!"皇帝呼吸急促,用力扯下他腰甲。少卿身子一僵,躲开皇帝纠缠的唇舌。皇帝顿了顿,一把扯开束得高高的衣领,盯着那诱人的蜂蜜般的肌肤,"这上衣,没被人脱过?"皇帝力气很大,少卿被他搂得喘不过气。腰带被人用力拉扯,偏偏又不能扯断,只能徒然的发出撕裂的悲鸣。皇帝追逐着少卿的唇,少卿躲开,他用力咬上,咬出了血。"这腰带,该这样脱!"哧的一声,腰带崩断,落在少卿脚上。宽大的衣服,少了腰带的束缚,顿时松散开来,像一只张开了翅膀的蝴蝶,皇帝的手搂着他的腰,肌肤摩擦,气息交缠,少卿再躲,终究也再不能躲。皇帝盯着他的眼,唇抵着唇,笑着,"你看,腰带要这样脱!"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身子已陷进柔软的被褥里。来不及挣扎,皇帝已扣住了他双腕。少卿看着那双慢慢逼近的眸子,想到了那满天桃花下的少年,软了心,渐渐停了挣扎。后来的一切,在少卿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许久未接触情欲的身子,轻易的被撩拨起来。少卿闭上眼,所有的抚摸,所有的缠绵越发鲜明起来。有时他都不得不怀疑伏在身上的君主是不是真的醉了,若是醉了,怎能那般温柔细致;若是不醉,那箍着腰间的手又怎会如此蛮横,掐得他通车心肺。皇帝的唇舌带了火,一遍遍吻着他,绵延全身,连那最不能启齿的羞处也不放过,比起那预料之中的刺痛,那文火慢烹的羞耻更让人难受。偏过头,拼命咬住暧昧的呻吟。皇帝轻轻的笑,柔软的舌探进他嘴里,轻易勾出那极力隐忍的羞涩的声音。到底还是忍不住,在剧痛来临的刹那,他盯着顶上盘旋的金龙,嘶喊出声。以为那人不会停,王帐内的那番对话,那般决然的神情,他以为那人必定要撕碎了他才甘心,却不曾想那人居然停了下来,静静的待在他的体内,如此亲密......眼前一片水光,不知是因那疼痛还是什么,却清楚的见到那双本该锐利的眸子也是一片水意。帐外太冷,呼呼的风声搅得人心纷乱,不愿再多想什么,不知谁先伸出了手,两具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什么算计,什么君臣,只有这一刻的拥抱是真实的......帐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万籁俱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皇帝拉过被子,密密的拢上少卿肩头,那累坏了的人儿已经熟睡了。皇帝静静看着他,温柔似水,睡着了的少卿一点也不像在战场上统驭千军的大将军。轻轻拨去他脸边一缕碎发,手指却舍不得就此收回,顺了那轮廓,一遍一遍描摹着。那轮廓,那眉眼,已是熟悉已极,就是闭了眼睛也能画出来。但每次画出来,却都是另一种样貌。兜兜转转一番心思,却不过是六个字体,恨不得,爱不得。"朕说过,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当大将军,统驭千军万马。而朕,也终于捏沙成泥,将你从一个奴才塑造成了一个大将军。"顿了顿,失笑,"位极人臣,朕把该给你的都给了你,但你却越来越不像朕认识的那个少卿了,而朕,也再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文烨。"皇帝吻着少卿的额头,声音缥缈,"父皇说过很多话,我却只记得一句。父皇说‘人生在世,就像住在山中,总想翻过这山,看看山的那面是什么,到翻过去了,才发现其实最好的还是原来的地方。'父皇的话,真是很有道理。少卿,你说是不是?"此时,李福海的声音在帐外遥遥响起,"皇上,御史大夫阮酃真求见。"皇帝恋恋的吻了一下少卿的唇,振衣而起。帐帘落下后,少卿长长的眼睫颤动一下,慢慢睁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