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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军武城珏的这些招式,都是从战场厮杀中提炼而来,和武林人不同。武林人出招讲究一个开招收招,有的招是试探,有的招是虚招,有的招是切磋武艺的点到为止。可殷静从小练的却是战场上杀招,招招取人性命,没有试探,也没有虚招,干净利落!这招破军便是当身处敌阵,四周全是敌军时,以攻为守的招,出手讲究刚猛,气息讲究硬而厉。“破军”之式凝聚了殷静全身的凌厉之锋,易龙悦凝神一个侧身避开,竟绕着殷静转圈起来——九截刀柄,形成一道弯月般的弧度,将殷静半环!殷静又哪里会惧,刀刀追着易龙悦的残影,破军之锋触及最末的一截刀,只听啪的一声,刀刃竟被殷静生生劈断!一时间‘九龙斩’变成了‘八龙斩’!易龙悦脚下如风,仍然飞快地绕着殷静转圈,令破军之锋不触及自己的身体,让同自己一道旋转的兵器挫殷静之锐。殷静九中破一,其锋更劲,其力更锐,直追易龙悦而击!只听啪啪两声,‘八龙斩’又失其二,殷静赤红了眼,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在剑锋的凌厉中,刚猛已至极,再无可柔。身形锐利似开刃,外人只看见刷刷残影,脚下如钢行铁步,阳至于极。易龙悦心下笑了一声,这小侍卫临敌经验也太浅。遇见比自己强的敌人,应该尽量观察其招式习惯,周旋中力图发现弱点,最不应该的,便是这般上来就倾力一击。易龙悦忽然一个变招,内力一分为六,灌注在余下的六截刀身之上,向殷静围击而去。殷静只感到对方那诡异力道,好像顺着那九龙斩的刀身一截一截化为六个刀锋,形成一个环状,把自己包围了起来!而自己一柄剑却阳刚已极,神佛皆杀,又哪里收得住?‘破军’剑锋削铁如泥再砍落一截龙刀,另外五截却与此同时一齐朝自己后背,腰侧,下腹,左臂袭来!殷静闭气凝神,最后一击一剑要拨开五处攻击!可谓身形似电,剑锋如削!可就在这时,易龙悦却忽然腾出一只手,一掌朝殷静当胸打去!殷静到底拨开了那五击,却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掌击中胸口——耳边只听见砰的一声。飞起来的时候,殷静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中了。一阵腥甜涌上了喉咙,四肢百骸都麻痹。撞上墙时,殷静口中喷出了鲜血。他感到视域模糊了起来……足间踝处,火焰灼烧般地疼着,胸口有什么隐隐约约,嗡嗡地在响。对了,是阴阳铁……是武开阳给他的阴阳铁。呵,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在战中被敌击中。最后的思绪随之消散,殷静落入了一片黑暗……这时的千仞山上,武开阳刚练完了晨功,用了中膳,正趁着休憩间给自己的废腿抹药呢,便听见揣在怀里的阴阳铁一震。震幅快而声尖,倒不像是轻轻一弹的呼唤,倒像是在打斗中被重击一次似的。武开阳心下一凛,忙披了件一早挂在架子上的外服,cao起“斩云斧”,一边系衣服一边往那声源处赶。原来这阴阳铁并非只震动一次,而是声音渐渐微弱而又鸣响不绝,武开阳根据其强弱判断着方位,身形如影,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迎客楼门前。……只见一路上布满了死尸,死尸身上都赫然印着五指的血窟窿,街道上早已没有了活人,一滩一滩的血迹在烈日下干涸,昨日还熙熙攘攘的地方宛如一片人间炼狱。武开阳心下一沉,加快了脚步,进到迎客楼门里,一片视域中大堂中桌椅早就碎如粉齑,一片狼藉,唯剩一盏大灯吊在那里,晃晃悠悠,上面盏盏蜡烛灭了一半,吱呀呻吟地微摇,倒让整个堂中明暗不清。而在角落里,一个倚墙而坐的血人早已悄无声息。武开阳颤抖手指几步赶过去,半跪下身,将殷静抱在怀里,伸手探他鼻下,又哪里还有呼吸?武开阳抓起殷静的脉搏,一股内力便灌了进去……武开阳知道,武家功夫是最为坚韧,最有生命力,哪怕筋脉全裂,只要有最后一丝生机,就不会断绝,他祈祷着殷静能撑住!武开阳引着自己的内力在殷静体内运行周天,仍然没有动静。他心慌了起来,又灌了一股内力进去,引导着它们二合为一在殷静体内再转一圈……殷静心口的经脉全在一掌之下震碎,武开阳用内力硬生生地冲开断脉,仍然找不到哪怕一丝气息……武开阳感觉自己的眼睛酸了起来……又是这样么?又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么?武开阳再灌了第三股内力进殷静体内,眼睛已经赤红了……他像一个强迫发作的病人一样,不断地灌入内力。武开阳把殷静的身体整个抱住,将自己胸口贴在殷静的背上,直接xue位对准xue位,把全身的内力都度过去……武开阳心下震颤,这个昨天还和他一起喝酒的人,真的就这么救不活了吗?他还欠他一口剑呢……就在这时,殷静的脉息忽然有一丝韵动,武开阳一怔,忙用内力小心地呵护着那一丝生机,引导着它从府舍,大横,腹哀,一直运行到天溪。在武开阳内力的包裹糅合下,那丝生机一点一点地发展壮大起来,武开阳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引导着,终于,那丛生机顽强地在天溪xue上扎下了根,渐渐蔓延至周身……武开阳满头大汗,这才松了一口气;鬼门关的这一遭,竟靠着殷静的强韧心志给硬挺了过来。怀中人微微一动,武开阳知道殷静身受极重内伤,忙用手轻轻托着他的背脊。殷静的脉搏微弱跳动了起来,气海中也渐渐聚集起了更多的生机。殷静只感觉自己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力量,那股力量充盈在了他的四肢百骸里,把僵死的躯体又唤醒了……一只带着血的手轻轻地抓住了武开阳前胸的衣襟,武开阳低头看去,却见殷静睁开了一线眸子,武开阳忙用大手擦去他脸上的血渍,殷静脸色惨黄如薄纸,颤抖着嘴唇,声音轻似蚊吟,哑似碎沙散落,武开阳忙把耳朵靠过去。“我……我真傻,我早该知道。”殷静的胸口起伏着,血色渐渐冲上眼眶:“同是武家内功的底子,否则你……你怎么能知道我受了什么伤……我又怎么会和你受一般的内伤……你……你是武城珏将军的后人……所以镇北天才会收你……”“别说了,你伤着呢,别动了经脉。”武开阳低声道,因为离得极近,殷静就靠在他怀里,这番他唇间几乎贴着殷静耳廓,倒像是一番喃昵了。“呵呵呵……”殷静哑声低笑起来,胸口起伏,眼睛的神也越聚越拢:“什么叫先遇一位高手,震裂经脉,又遇两大高手,经脉这才断了……你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