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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感谢述旧,一圈问下来,赵辛居然是夏明朗的同期战友。此人单兵虽然素质过硬,但苦于文化水平不高,眼看着自己在部队的前途不亮,便早早地退伍出来,仗着当年追随夏明朗流窜中南半岛时攒下的经验,行走在金三角腹地贩运木材,小生意做得十分红火。徐知着虽然不认识他,他却认识徐知着,各式传闻听了不少,早就觉得他一个中国人在缅甸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很提气,又有夏明朗出面相邀,马上拍胸脯救人不在话下。而左战军跟他的关系说起来甚至更近一步,小左去年年底才退伍,正经是跟着柳三变与麒麟一起护过航、救过人、镇守过油田的同袍战友。只是当年两个人都混得不出挑,各自淹在路人堆里,彼此都不认识。徐知着在他乡遇故旧,又是劫后余生时候,一时心潮起伏,百感杂生。此时正是凌晨破晓时分,弹石路面上空荡荡没有一辆车,晨鸟在霞光中鸣唱,无数黑影在林梢扑来扑去。“我说老赵,会追上来吗?”左战军有些好奇。“不知道。”赵辛的脾气有点冲,对这个老是喜欢问东问西的二流兵种没有好脸。徐知着却在埋头盘算路线,一边把长枪拆散了收到包里。左战军陪着他收拾,将压满了子弹的手枪别进后腰。徐知着看着他笑了笑:“不硌么?”“哎,你不懂!”左战军摆摆手,转过头去正要细说缘由,却一下愣住。大家这一路亡命狂奔,连个喘气的工夫都没有,左战军自然也没空正经看上徐知着一眼,此刻骤然看到一张极为英挺的面孔沐在明润晨光里,几乎有些惊讶。82“不懂什么?”徐知着问道。“不懂?”左战军一呆,转而恍悟:“哦,是这样的,我小时候看电影,你知道不,小马哥,特帅。我那会儿就觉得这样放枪特别帅,但部队你知道嘛,有纪律,哪能让你这样玩儿啊,所以……”徐知着一时失笑,棕金色的虹膜融在灿烂的朝阳里,像温柔的金子。左战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嗓子凑过去:“哎,你是混血儿吗?”“不是。”徐知着苦笑。“我说,你小子长得。”左战军把手臂勾到徐知着肩上,很是老成的说道:“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啊!”赵辛忍不住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徐知着敏锐地接到他的视线,也就接到了那无穷无尽的意味深长。徐先生瞬间有点心虚,不知道那些有谱没谱的传闻被老赵同志听去多少,他最初编瞎话的时候,其实是没想过会被娘家人听到的。天色越来越亮,金灿灿的太阳从远方的山梁上跳出来。左战军毕竟没心事,刚刚干完一票爽的,心情倍靓。一边吹着小风,哼着小歌,跟徐知着聊着天。只可惜徐知着大劫过后疲懒不堪,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脸上已经做不出一点笑意。左战军又搭了两句,感觉此人实在是酷,也就讪讪地闭上嘴巴。没过太久,道路尽头突然扬起一片烟尘,徐知着紧张地探身看出去,一辆越野吉普正威风凛凛的压线开过来。山路狭窄,通共双向两车道,对面这么一开,赵辛不停也得停。两人对视了一眼,赵辛犹豫问道:“会不会?”“有可能。”徐知着面沉如水。他们是潜游出去的,对方有快艇,很可能早就上岸追到了极远处,想想不对劲,又回头赶来堵。“怎么办?”左战军也紧张起来。徐知着眼看着对面的车子越开越近,忽然一把拽过左战军压到身下,一手按住对方的嘴巴,低头吻上手背。左战军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徐知着压上来,却又从那双极美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一时忘了反抗。待到三秒钟后回过神来,左战军机灵地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悟了。徐知着疑惑地松开手,便听到左战军极小声地嘀咕道:“唉,我这架子就是大了一点,这装妞也不像啊!”徐知着一愣,发现自己现在真是思维跑偏,拐得没边儿了,他把小左压下去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想过要把他当成一个女的!!左战军十分乖觉的配合着缩起四肢,发现那把枪别在后腰还真他妈有点硌得慌,可还记得前事,一时间又不太好意思拿出来。徐知着看着他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抽手贴着座垫摸过去,把那支手枪从左战军皮带里□,插到腰侧。“哎,这角度整得。”左战军喃喃低语:“这要走火可就完了,一下就打着鸟。”这小子……徐知着不觉莞尔。左战军的视线被这个笑容吸引回来,陡然发现原来少了一只手的间隔,他与徐知着的距离居然如此之近,近得可以一根根数清对方乌浓的睫毛,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自己脸上,还有那带着微微笑意的嘴唇,简直近到了毫厘间。左战军不是个流氓,左战军是个没见过市面地好孩子,所以他莫名其妙的,脸就红透了。与突然陷入少年情怀的左战军不同,徐知着视线一直落在窗外,他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实在没空看一眼被他压在身下的倒霉孩子,早已经把自己烧成了一只大番茄。左战军十分别扭十分纠结的把自己手掌往上移,一边唾弃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一边又觉得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注意力实在是很难集中。等他的手指终于爬到自己脸上,牢牢的遮起自己半张脸,赵辛踩下刹车,被对方逼停在路边。“来了。”徐知着小声说道,视线随之往下一扫。左战军心虚的简直要蹦起来,好在徐知着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颈上一松,嘴唇结结实实地贴到左战军手背上,双手拢着脸,把两个人的样貌都遮得一丝不露。赵辛探出身去与对方交涉,缅甸话说得极溜,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方向盘上叩击着。徐知着竖起耳朵细听,在漫不经心的节奏里忽然传出一个询息:动手。徐知着猛然仰起身,一脚踹开车门,站在窗边盘问的男人连头都没来得及转,就被一枪断颈。前方,听到枪响仓促下车的另一名逐家亲兵刚刚露脸便在眉心中弹,头骨被子弹的冲击力掀飞,溅出大片血雾。徐知着面无表情地追上去,把正手忙脚乱地从后座拿步枪的司机一枪击毙在驾驶座上。三枪,干脆利落地结束战斗。等左战军提着枪两脚落地,活口一个也无,只剩下浓烈的血腥气。赵辛嘴上的烟头坠下,落入车门边的一小汪血泊里,嘶的一声,火星寂灭。徐知着这辈子就专攻两路枪法,一个是400米以上的步枪狙击,一个是50米以内的手枪射击。前者为了任务,后者为了保命,这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别说赵辛,就连左战军这号经过大场面的主,也实在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