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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他颈上的血痕,“你回来不过一月,倒是整天带着伤,我放心不下。这是……匕首割出来的罢。涵芝,有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容顾,我与你之间还有君臣一层身份,我并不惧你,但也不可僭越本职。闲言碎语可袭人骨髓,我不愿意随便说什么,无论有心无心,诋毁也好赞誉也罢,你听着到底要受些影响。”周涵芝和秦容顾并肩往园囿中走,“再说这伤,我若都不好好爱惜自己,怎么谈得上爱别人?你放心,我不会也不想自戕,更谈不上白白给人欺负的机会。”“你既然怕自己说了让我多心,我不问你,你想到了有时机便只管说就好。与涵芝相隔五年,倒是不亏。”秦容顾笑了,“单相思的人是周涵芝,别说五年,一辈子也得等。”“哦?我怎么听闻皇帝独爱会跳白纻舞的沈姓美人呢?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希,我哪里及得上……这么一想,我倒是吃醋了。”“哈哈哈哈哈没有的事,你少听他们胡说。”秦容顾出其不意侧过身亲了亲周涵芝的侧脸,“是照雨喜欢人家呢,还求浮烟替他写了情诗,无事时整日跑出宫去看,要不我身边又多了个简吟。”“照雨好眼光。”周涵芝忽然转身对着照雨笑了笑,秦容顾站在一边乐呵呵看着照雨的窘态,让他春心荡漾平日出去跑,倒是得尝尝害臊的滋味。照雨羞得红到了脖子根,支支吾吾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顺手折了一支扶桑花扭着脸递了过去,“周……周大人不过几年不见,花送大人求大人别再问,我……羞得紧。”周涵芝拈着花抿唇不笑了,眼角却微微弯着,“这有什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什么?”照雨听完好奇地探过去,十分想知道这个秘密。“我喜欢秦容顾啊,这个秘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周涵芝看着照雨一脸的嫌弃绷不住又笑了。“我不曾好好说过,这不算秘辛,人尽皆知,我喜欢涵芝。”秦容顾一本正经,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说完他望着周涵芝的眼,这一眼仿佛看到了周涵芝的心底,“我与涵芝,定要写在史书的一页上。唯有如此,后人言及秦悯时,才有周涵芝相陪,才能不寂寞。”习州令轻诺必寡信,秦容顾甚少许什么诺。周涵芝听完静静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勾着唇角笑了,“得皇帝如此一言,无论如何都已无憾。”“你应该叫我容顾,这只是我说给周涵芝的一句话,才不是说给比部郎中。”秦容顾忽然走了一步拽住周涵芝的衣袂,“所以,涵芝是不是该予我什么以作嘉奖?”说完他闭上了眼,睫毛弯弯,眉眼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周涵芝亲了亲秦容顾的下巴,秦容顾不甚满意地睁开了眼。周涵芝岔开这件事,沉吟着思索了半天道:“容顾,算我僭越,我向你问一事。”“何事?可以告诉你便不算你越职。”秦容顾盯着他,等着他说出个什么来。“肃正台监察朝廷及各州,你如何看?”“国政譬如云晦,肃正台之设似忽有惊雷乍开。厉帝暴虐,丰瑞元年五州sao动,文帝设肃正台,辖察院,察除侯国外百官胥吏。我亦怕哪天肃正尹揪住了我的过错弹劾我,要我写个罪己诏名传万世呢……我皇祖母因于晋贤案写过罪己诏。各州冤案有减,朝中佞臣弗多,自设以来益处不必多言,有目共睹。若说真心话……”秦容顾在周涵芝耳边低声道,“自我当上皇帝,反而与程肃正愈发疏远了。最后这句真是只能悄悄说给你听,难道涵芝可是觉出了什么?原来我竟表露得这么明显?”“容顾,你若信我,请撤我比部郎中一职。”周涵芝说得认真,“你只暗中动作,便是还有顾虑。肃正台掌监察,可谁监察肃正台?给我人手,一月为期,我会帮你一把。康帝开清议,你很聪明,利用人言可畏之处,可这不够。”秦容顾短叹一声,“没想到涵芝要搬开压在我心上的千钧之石。你若有法子,不妨一叙。”“我今日遇见了和正二十一年的探花郎任渡白,已去礼部查过科考册。任渡白倒真是冤枉,只要去习州考证,若真有其事,在王都翻案之后……书生清议,众人言论纷纷,如何怕朝中重阻?至今未觉容顾践祚后有过错,肃正台不能无缘弹劾你。”“涵芝,你想得太简单了——”秦容顾苦笑着摇摇头,“我动肃正台,便是刮许多人的骨rou,更何况其中不少大臣为国之肱骨。纵使事出有理,他们也不会这么痛快任我鱼rou。涵芝,我并不想你亲自做这件事成为众矢之的,这件事本来都选好了人,给段惜农做。可你若是想试一试,我会帮你,也会护好你。毕竟是我的涵芝想帮我呢,是不是?正好让我听听众大人如何想,权当投石问路。”周涵芝莞尔一笑,道:“这是绝佳的机会。相隔三十七年,风光不再双鬓白,任渡白当初少年才气意气风发,光耀地回习州时未曾想到会成今日之态。他隐忍二十余年,冒死从习州偷出了察院几位大人的记账私簿,账目看着都触目惊心呢。私簿此时已在清吟殿的香樟木书橱中了。一查就是一个州,不算小事,程肃正失职了。”“哦?”秦容顾收了严肃的神色,拍了拍手中的玳瑁洒金折扇,“怪不得你说今日遇见了有趣儿的事,此非天助我?我那句倒是没说错,涵芝果然是天降良辅,翊赞朕恭。”他低头在周涵芝耳后轻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我不会对涵芝设防,下午你我不出宫。我叫来段惜农几人,你也去,是时候该好好清点算账了。”周涵芝只庆幸,幸好任渡白遇到的是他,他也碰巧遇见了任渡白,两人可谓互利而合。任渡白遇到的若是别人,譬如程杲,程杲会还他一个公道,但也会压下一切不走露一点风声。这件事是一个开始。长祚二年孟夏深晦,天雨。云气四合,白昼为之晦暝,任渡白冒雨长跪于肃正台前伸冤,周涵芝为之撑伞。周涵芝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撑着伞,笔直地站在大雨中,衣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一众学生在旁请愿。弹正疏一言不发走出来扶起了任渡白,程漱着了缥色的衣裳同样站在雨中,尚不知何事相待。“大人曾见韶舞否?”周涵芝笑吟吟地问她。程漱面色冷峻,目无波澜,“并未。”“曩古之世,世风明畅,舞韶舞歌功德。如此想来,是时再闻韶舞,开明政,除昏臣。习州察院某士以为枯骨可诬,时隔二十五年,我来讨个公道更典对证。”云晦雷发,阵阵紫电龙鸣骇人耳目。“我司有误,此案可审,”程漱转过身走了,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