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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海滨大道西边而来,每个人都身着深红色军服,胸前挂着明蓝色的绶带,手持武器,靴子擦得锃亮,军容之壮丽令人叹为观止。一名军官打扮的男子骑在白马上,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柄长矛。围观人群不断将花瓣洒在他身上,一时间,海滨大道仿佛成了繁花飘落的庭园。人群中的少女向他抛去热情的飞吻,就连老板娘都未能免俗。军官对纷纷扬扬的花瓣和尖叫的少女视若无睹,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早就习以为常。队列接近银海鸥旅馆时,老板娘匆匆向两位客人道歉,激动地跑下楼,钻进人群中,凭借她粗壮的体型挤到最前面,以便在最近距离观看苏维塔将军。恩佐和朱利亚诺显然没她那般兴奋,只是饶有兴味地倚着窗户,等待将军的队列打旅馆前经过。“这位将军深孚民望,就算当选执政官也不稀奇。可惜,城邦中并非人人都爱戴他。”恩佐嘴角一弧,颇带嘲讽。“此话怎讲?”恩佐朝人群中一指。朱利亚诺眯起眼睛,寻找他的目标,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两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混在人群中,远远观望苏维塔将军的队伍。虽然他们也挥手致意,却显得没有周围人那么兴致昂扬。“缄默者!”朱利亚诺低呼。“看来,这座城市里有人想要大英雄苏维塔的命呢。”恩佐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朱利亚诺转而看向他:“那我们……”“不关我们的事,别插手。所有的缄默者都亲如手足,除非必要,别妨碍你的兄弟姐妹做事。”朱利亚诺默默点头,心中却有些酸楚。苏维塔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前程似锦,还受人喜爱。一想到他会丧命于刺客之手,朱利亚诺便难过不已。但他很快将这种伤感驱除出心底。他和那两名缄默者一样,也是来杀人的。既然他不为自己的目标而感到伤心,那就不要为苏维塔遗憾。“别管苏维塔了。我们已经到了赞诺底亚,下一步怎么办?”朱利亚诺问。“想办法不引人怀疑地接近费尔南多·因方松,寻找他的弱点。切记,我们不单单要杀他,更要找出他和博尼韦尔勾结的证据。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双眼,朱利亚诺,别把自己当成一个复仇者。你不是为了私仇而去杀费尔南多·因方松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完成委托人的愿望,为了侍奉真实与虚饰之神。”朱利亚诺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两人复又望向窗外。苏维塔将军的队列已从银海鸥旅馆门前经过,留下满地的花瓣。人群中的两名缄默者似乎察觉到了恩佐的监视。他们向楼上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迅速消失在人海中。“我有个问题,”朱利亚诺说,“如果两个缄默者的任务互相敌对,他们不得不为此而拔剑相向,那该怎么办?”“要么有礼有节地退开,要么至死方休地厮杀。真希望我们和那两位弟兄将来的道路不要交汇。”说着,恩佐碰了碰胸前的圣徽,“然而诸神并不总会回应信徒的祈愿。祂们甚至爱开恶劣的玩笑。你不能用凡人的标准去衡量神。”“我觉得我们和他们不会碰上。”朱利亚诺说,“苏维塔将军和费尔南多有什么关系呢?”“希望如此,朱利亚诺。”恩佐轻声说,“希望如此。”第35章庆功晚宴“苏维塔将军,好久不见!您的旗舰尚未到港,您英勇战斗的故事就传遍赞诺底亚的大街小巷了!”“费尔南多·因方松议员。能得到您的称赞是我的荣幸,但我不得不说,传言夸大其实了。”赫安·苏维塔将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一只水晶酒杯,身处衣香鬓影的宴会场,却如同身在军营般严肃。这是元老院举办的庆功晚宴,庆祝那帮穷凶极恶的海盗覆灭,庆祝赞诺底亚的海上商路恢复和平,庆祝赫安·苏维塔将军平安归来,可将军本人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早上返回赞诺底亚,向元老院陈述战斗经过,接受表彰,下午则去慰问战死将士的家属。他是平安回来了,很多人却葬身大海。庆祝功勋的宴会华丽铺张,但是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有几人会记挂那些牺牲者?面前这位费尔南多·因方松议员就是那些男女其中之一。他的家族历史悠久,几乎和赞诺底亚一样古老,元老院中始终有一个席位为他们家族而保留,是以他年纪轻轻就能跻身赞诺底亚的最高阶级。他相貌堂堂,双眸翠绿,鼻梁高挺,一头暗金色的卷发,没有追随时尚染成彩色。他就像赞诺底亚许许多多贵族公子哥儿一样,所以苏维塔对他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只不过有时费尔南多说话时,双眼中会爆出一股灼人的热量,仿佛他心中极为渴求什么,如果得不到所求之物,内心的烈焰就会焚毁一切。但那种能量往往转瞬即逝,苏维塔认为自己看错了,或者费尔南多只是心情不佳,所以眼神有些狠戾。年轻的议员从路过侍者所端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转头朝苏维塔笑道:“将军,这个月二十五日,我要举办一场假面舞会,这是我们家历来的习惯,每到雾月末都要举行舞会。不知我能否有幸邀请您大驾光临?”苏维塔讨厌跳舞和宴会。他不明白一群人牵着手在舞池中走来走去有什么意义。但为了社交圈中的名声,他不得不这么做。费尔南多·因方松的宴会在赞诺底亚很是有名,宴席上的佳肴和美酒就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断,请来的乐队都是当年最出名的艺人,宾客总能满意而归。苏维塔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除了自身的好恶)不去参加。“感谢您的邀请,能参加因方松议员的宴会,是我的荣幸。”费尔南多面露喜色:“那么明天我差人将请柬送去您府上,请您务必赏光。”苏维塔点点头,同费尔南多寒暄几句。年轻议员换了杯酒,很快被一群聚在一起聊天的贵妇吸引了注意力。他对费尔南多微微颔首,表示暂别,然后走向那群贵妇,用一句俏皮话巧妙地插进了她们的交谈。贵妇们的衣饰像南国的鸟儿一样华丽,也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被费尔南多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另一名贵族议员来到苏维塔身边,先说了一堆庆祝胜利的套话,接着低声问道:“将军,刚才因方松议员对您说了什么?”“没什么,我有幸受他邀请参加月底的宴会。”“啊……您一直出征在外,想必还没听过那则传闻吧!”“什么传闻?”苏维塔皱起眉。“因方松议员的表亲,也就是梵内萨城邦的萨孔家族被指控叛国,如今已经全部伏法。”“这是我头一回听闻此事。不过我想,两个位于不同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