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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着眼前墙壁,沉默不语。宫人送来温热饭菜放在桌上垂眸迅速退下去。萧从瑜凝视顾南背影许久,声音艰涩:“你起来吃些东西,好不好?”帝王如此低声下气,眼眸中隐隐带了祈求,祈求过后又变成浓郁的伤心和绝望。四周寂静无声,萧从瑜眼眸中仅剩的一点微弱光芒也终于消失不见,他颓然垂下手,刚想要再开口,突然看到眼前背影动了动,随即被子滑落,眉眼清润的人坐起来,下床走到了桌边。萧从瑜看着他拿起筷子,那么一瞬间,眼睛突然有些发热。只是这热度,转瞬间,便在看到顾南弯身呕吐时烟消云散。萧从瑜大惊,上前扶起他,被扶着的人抬起头来,停止呕吐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犹如病入膏肓之人,平歇下来后抬头看向萧从瑜,脸色煞白双眼暗沉,只有唇角的血迹,灼灼到刺眼。年轻的帝王目露骇然,颤抖着手想要触碰他唇边的血迹,手还未触及便被人抬手打开,顾南看着萧从瑜,嘴角尽是讽刺弧度:“你满意么?”你满意么?我怎么能满意?萧从瑜后退一步,神情怆然看着他。我想看到你如初见那年一般眉目清润对着我笑,为什么就不行呢?看着他的模样,顾南突然笑起来,声音沙哑低沉,笑够了,仰起头对上萧从瑜的眼睛,一字一字开了口:“萧从瑜,你会逼死我。”八个字,一笔一划,都是落入心底的刀子。萧从瑜攒起手指,心疼到极致,嘴里都满是血腥味,热气无端从眼底升起,流露出眼眶时便变成脆弱的红色。“你总是让我伤心。”萧从瑜看着他,眼角微微发红,血液沿着手心蜿蜒而下,落在明黄衣袍上分外刺眼。十指连心,原本是疼痛至极,他却只是生气麻木看着顾南,许久,垂下眼睛:“我知道你嫌我碍眼,我这便走了,你……”他咬紧牙关,喉咙动了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话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起来,被他看着的人却还是沙哑笑着,一双眼睛越发乌黑深沉,里面的嘲讽怨恨不加抑制溢出来,浓的深沉。眉眼清润的小大夫,总是喜欢弯着眼睛笑,回眸一瞥便是温暖颜色。萧从瑜当初为这份温暖吸引,多少个日夜辗转逐渐变成执妄,可一步步走到现在,却是他亲手将那份温和抹杀在了一个雨夜。登基四年手段凌厉的帝王,在这样的目光下突然觉着无所适从,他一步步朝着寝殿口退去,走到门边时再无法忍受,转头离开了昏暗寝宫。身后,一身白衣的人静静站着看他离开,神情淡漠眼眸平静,之前的疯狂之色早已不见踪影。御书房。一灯如豆。萧从瑜提着酒壶,眼眸已成朦胧之色,泛着微红。萧从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泛红的双眼,咬牙:“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我难受……”萧从瑜睁大眼睛,苦涩一笑,低头将眼睛埋进衣袖:“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疼。”萧从景伸手倒了茶水递到他手边:“喝杯茶先清醒些,你……算了。”趴在桌子上的人一动不动,许久才直起身体,茫然看着前方。萧从景叹气,重新换了茶塞到他手里:“喝下去。”萧从瑜握着茶杯,垂眸看里面褐色的茶水,低声喃喃:“这样的颜色,像极了他的眼睛……”“可是你疼。”萧从景道。“是啊,我疼……”萧从瑜低声说,手指握起茶杯,感受到手心灼热的热度,垂下眼眸:“就像这热茶一般,我想要它,于是紧紧握着,可握得越紧就越疼,疼了还是握着,慢慢的,慢慢的……”他说着话,手指逐渐缩紧,直到咔嚓一声茶杯裂成碎片,刺入他掌心,红色沿着手腕迅速滑落。很疼。萧从瑜却笑了:“慢慢的,直到他变成碎片,刺入掌心,疼啊,多么疼……”血液已将他的袖口染成赤色,萧从景瞳孔一缩,看着萧从瑜逐渐握紧手中碎片,心惊胆战却不敢动,颤抖着声音问:“既然疼,为什么不放开呢?”“放开?”萧从瑜低声重复一声,声音喑哑:“不能放啊……不放,它刺在我手心里,虽然疼但还能忍受,可如果放了,它会扎到我心里面,到那时……”萧从景一愣。萧从瑜抬起头,朝着他笑起来:“……我会死的。”☆、第9章.26旦日清晨,萧从景神色复杂出了宫。御书房内,帝王低头看看被简单包扎着的手,沉默一会儿,坐到桌后打开了奏折。之后许多天他都没再去看到顾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句你会逼死我实在太伤人,让萧从瑜疼到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恍恍惚惚过了几日,这日萧从瑜起身去御书房,伺候顾南的宫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进了御书房,萧从瑜坐下,淡淡抬眸:“他这几日如何?”问这话原本没想着能有什么欢喜结果,不想宫人微微一笑:“顾先生前些日子只能勉强喝些粥,可昨日胃口突然好了起来,今日甚至还要了些点心过去。”闻言,萧从瑜眼眸稍稍亮起:“他要什么就给他……但是先让御医看过,里面可以入药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添。”宫人颌首称是。萧从瑜摆摆手:“退下吧。”宫人转身离去,木门合上,萧从瑜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窗外晨光,许久,轻轻笑了起来。下午,萧从瑜去了寝宫看顾南。熏香袅袅,墨香萦绕,帝王缓步走入内殿,看到小大夫坐在桌后以左手执毛笔,一笔一划描绘着外面风光。素来执针的手笔绘丹青,也是最好的模样。萧从瑜眼眸稍缓,站在他旁边端详片刻,笑起来:“很好看。”顾南手下没停,眉眼低垂看着画纸,影子淡淡投在宣纸边缘,尽是柔和色彩。萧从瑜也就不再说话,坐在旁边微笑着凝视顾南的侧脸。墙角的熏香一点点矮了下去,等到熏香彻底成灰,顾南才搁了笔,却还是没看萧从瑜,只是看着画卷上的风光发呆。外面伺候的宫人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开口:“陛下,顾先生,是否要传膳?”萧从瑜笑笑:“传吧。”宫人颌首退下,萧从瑜站起来伸手触碰顾南肩膀,轻声开了口:“胳膊……还疼吗?”顾南没吭声。萧从瑜眼眸稍暗,轻声叹口气:“去吃些东西吧。”顾南虽然还是没看到,倒是没拒绝他的话,站起来缓步朝着外殿走去。年轻的帝王跟在他身后,满是惊喜之色。天气越发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