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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往后缩,可人就在眼前,哪躲的过?细软的手心就这么贴在颈间,摸索着搭脉,敏感的位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腹撩过一阵热浪。一把将那不老实的爪子抓下来,攥在手里,叹口气。心道,原来上半身不能动,并不影响某些部位,真是奇了。林烨满脸无辜纯真:“还疼么?““还好。“心不在焉敷衍。“能上路么?““可以。“”能骑马么?““可以。““几时出发?““正午。“林烨不问了,眨眨眼,忽然露齿一笑:“可是烧傻了,正经话都不会说了?“常臻微怔,不知如何对答,伸手拍他脑袋,揶揄:“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林烨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坐起,扭头往洞外看去,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该装车的装车,该清点的清点。再一看,常臻虽然躺着,但衣服换过了,发髻也不乱,想来赖床的,只有自己。不好意思笑笑,站起来理理衣裳,又解去头顶发带,咬在嘴里,以指为梳,却怎么也梳不齐整。这一缕抓住了,那一缕又掉出来,在耳旁淘气地晃。左右手替换,来回好几次,越弄越乱。常臻哭笑不得,实在看不下去,稍显吃力撑坐起身,招招手:“过来。“林烨嘿嘿一笑,发带递过去,背对着蹲下。修长有力的手指贴着头皮插/进乌黑长发,再缓缓顺至发尖。再苦再脏,发丝上的百合檀香都散不尽,仿佛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香味,与生俱来。常臻梳的很慢很仔细,眼中溢满柔情,一丝不苟梳顺所有打结的发丝,掬成一束,拢在头顶,再用发带牢牢打个漂亮的结,端详一番,这才松手。林烨晃晃脑袋,发带系的不松不紧,不至扯疼发根,也不至松垮垮掉落。回头一笑,叫道:“常臻常臻!”还没等他回话,已经蹦跶起来出去,欢快地打一圈招呼,循着饭香跑远了。这声毫无预兆、雀跃清亮、又全然无意义的呼唤,一下击穿常臻的心。他呆呆看着那个愉悦快乐的背影,仿佛那是雨水里吐露新芽的杨柳,山林间叮咚流淌的溪泉,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总之,那是最纯真,最干净,最不可亵渎的东西,只可用眼细看,用耳聆听,用手捧起,用心深爱。蓦然回神,眼角依然留着深情。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得这样深。原来,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全部。唇角的笑意却慢慢消失,连目光也跟着失神。会不会有一天,将不再满足于仅仅看着他,守着他?会不会想将他的一切全权占为己有?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心,他的身。而到了那日,他会不会……会不会生气?**********************自打生出这个念头,且认定这绝非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常臻就一直闷闷不乐,不甚言语。林烨还以为他碍于伤情,体力不支,所以惜字如金,只有下命令之时,才吐出几句。逗了几次趣,发现没用,顿觉无趣,皱皱鼻子扁扁嘴,静静坐在马上,直视前方,连曲儿也不再哼。时而回头看一眼,说句话,身后人始终神色浅淡,偶尔牵动嘴角,也一闪即逝。晌午启程,林烨又死皮赖脸要跟常臻骑一匹马,说什么都不肯自己走。周围众人看见,一并大笑,于励连连摇头叹气,又挨了王六狠狠一拳头。常臻本就难受,连上马都勉强,被他这么闹,微微苦恼。正欲训斥,林烨却凑到耳边,手捂着悄声道:“先莫着急骂我,你骑累了靠在我身上,便无人能看出伤重,不会影响你的威风和大伙士气,好不好?”说完冲他挤挤眼睛,满脸关切天真。常臻怔怔看他半晌,心里又暖又疼,又甜又酸,挣扎半天,点头答应了。为了照顾伤者,队伍行进缓慢,却不再停歇,几个伤重的,除了常臻自己,都弃马坐车,身下垫着铺盖卷,以减低颠簸。他已交代下去,饮用清水已不足半日的量,受伤数人又急需清洗包扎,因而今日不管行到几时,务必在后半夜之前赶到青水河源头。歇息几个时辰,再前往这一段路的目的地——隼城此时已走了一个多时辰,常臻当真有些受不住。马颠一步,伤口抽一下,颠久了,变成持续性疼痛,烧也不见退,反而更厉害。一时间,头痛欲裂,心烦意乱,胃里翻腾,周身发冷。呻/吟一声,马缰塞给林烨,双手从后头环住腰,头枕在他肩膀,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可惜常臻顾不上享受,只想取暖寻依靠,林烨也没想过要深究,只觉担心又发愁。想去找于励王六来出主意,又被这倔驴断然拒绝,说是镖头乃是强心剂,定心针,万万不能病病歪歪。林烨咬牙切齿,又无法反驳。稳稳拉好缰绳,尽量控制逐月走平地。走着走着,他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往远处指:“快看,前面就是那废弃的村落!我记的果真没错。”喊完,背后人一点反应都没。急忙回头看,却见常臻捂着嘴,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紧勒马缰,腿一跨飞快跳下马,伸手把他扶下来。常臻强忍眩晕,摇摇欲坠走两步,靠着棵枯树,弯下身,连血带饭,一股脑全吐出来。天上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地上的人却吐的昏天黑地,阴云密布。吐完还不住干呕,胆汁也反上来,苦不堪言,狼狈万状。还好他们俩断后,与镖车隔开少许距离,折腾的一塌糊涂,也无人察觉异样。林烨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常臻这般虚弱,咬紧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却又是难得的冷静镇定,解下水袋子,给他漱口洗手拭汗喝水,手在胸前一下一下顺气。又把他按在石头上,换了回药。伤口敷了一夜西域神药,血不再流,不至溃烂,却红肿不堪,没有大起色。林烨连扶带拽,生拉硬扯,好不容易把人弄回马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夹夹马腹,继续前行。常臻有点神志不清,头脑深处却深知绝不能倒下。前头还有漫漫长路,身边人也仅仅是故作坚强。林烨也明白这点,一手拉马缰,一手握住腰间的手,放端肩膀叫他靠好:“莫睡着了栽下去,我可驮不动你。”嘴里说的轻松,心里可一点都没大意。常臻费力启唇,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跟我……说……说说话罢……“林烨脑袋不能动,转转眼珠,想一想,拿不准他想听些什么。其实阿尔赤义正言辞一番论调,早在肠子里打了好几个来回,但又怕常臻伤重,不可再劳心费神,一直忍着没问。于是,笑盈盈开口,说起趣事。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