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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诚实,却经过仔细思量,懂得揣摩君心,见机行事,非愚忠,亦非不忠。他又惯使马刀、长剑与长矛,适合马上作战,书读的不多,但并非大字不识,若想培养他,不过一朝一夕之事。因此,从文韬武略、心性气度上面看,唐易与沈振相比,略胜一筹。”眼角里一瞥,“怎么样,微臣说的,是也不是?”白麟点头:“烨儿如此远见卓识,不当官,倒可惜了。”“少来这一套。”一扇子敲上脑门儿,“想跟我套话,拉我上钩,没那么容易。我不跟你上京,此话莫再提。”白麟苦笑:“好,不提不提。你接着说。”林烨瞪他一眼,目光往旁边瞟去,停在破窗户上,压低声音:“唐易曾于宫中任职,对皇宫巡防、守卫、换岗及环境等定然熟稔。你两眼一抹黑,一旦起兵或遇险,得有人暗中支应才是。江南王怎么说都是个闲散王爷,看封号就知。依照大铭封爵制度,一字王号为亲王,二字王号为郡王。别的王爷,如兴王,庆王,都是一个字,可江南王,却偏偏是二字。不知皇帝当年封爵时是否有意为之,但由此可见,江南王在朝中,可谓势单力薄。皇帝再怎么偏袒你,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一旦储位之争提上日程,你势必处于下风。”“南泠郡王赵瑞谨一招未得手,待入宫之后,势必卷土重来,好封住你的口,免除后患。世子赵瑞德也非鼠辈,听闻他才气过人,满腹经纶,恐怕与你不分上下。海静郡王虽出身低微,但一日不除,便是养虎为患,再卑不足道,也是块绊脚石。且不论他们俩如何斗高低,你的处境,定然岌岌可危,朝不保夕。如此一来,你所需的不仅仅是亲随,而是随时可同你出生入死的死士。年岁越大的人越不爱冒险,沈振年已三十,况且家中还有妻女,没临阵脱逃已是万幸,绝不可能同你荣辱与共。”“依上所述,唐易才是上佳人选,沈振还是跟着闲散王爷享清福的好。至于曲辕犁和直辕犁……”扭头冲白麟一笑,“我连见都没见过,实在不知你用意何在。”白麟静静听完他的长篇大论,心情格外复杂。林烨见微知著,竟能将方方面面都思虑得如此全面,可谓耳聪目明。但如此一来,也可见他心中忧虑有多深。为彼此能心照神交而不胜欣慰,同时又肝胆俱裂,情愿他想不了这么远,仅仅折柳伤离别,如同相送不日而归的友人。“你啊……”伸手将人揽进身前,连连啄吻。这一句“你啊”,充满了深情,溺爱,愧疚与怜惜。这话白麟不止说过一次,林烨也清清楚楚记得。喜欢听,又害怕听。他会这样说,定是心中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定是心中五味杂陈,却无法诉说。这是他所独有的情话,比呢哝细语,更叫人无法自拔。林烨忍着心头闷痛,笑道:“莫吊人胃口,快说。”“嗯,这句你不懂,也无可厚非。”打开他手中折扇,心不在焉倒着打量扇面上的半朵白莲,“碧石寨有项传统,凡宗室子弟,十二岁以上,每隔三年,需下至民间,亲耕三个月。”“三个月?”林烨一奇,“大铭天子祭农神,率王公大臣亲耕,一日就够了。”“天子亲耕,乃是古礼,以共粢盛,以示重农。狼主亲耕并非祭礼,而是借此体察民情。与百姓同吃同住,方能看出他们过得好不好,与农户同耕同作,方能知晓他们有何所需。因而在我看来,曾事农桑者,若一日为官,思虑问题时,更能做到推己及人,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林烨感叹:“这倒是个好法子,你若能将此推行至大铭,功不可没啊。”愈发觉得情郎深藏不露,有经世之才,济世之德。白麟正欲接话,门却被叩响。“郡……主子。”林烨忙站起身,挪到一边椅子上去。白麟亦收起疲惫与柔情,带上冷静沉着的面具。“进来。”唐易推门进来,插上门闩,抱拳:“郡王,都办妥了。”“好。附近可还有可疑之人徘徊?”“小人特地留了心,还去山头上转了两圈,并未发觉不妥。”白麟暗喜,这个人行事谨慎,还知道要多个心眼儿,不错。“好,辛苦了。”唐易一笑:“小人分内之事罢了。”白麟拉开身边一把椅子:“坐。”唐易一愣,没动:“小人……小人不敢。”白麟拍拍椅子上的缎面垫子:“这儿没别人,烨儿和我的关系,想必你跟了一路,也瞧明白了。都是自己人,无需见外。”唐易见他不再自称郡王,又说起私事,不禁诧异。抬眼瞥一眼林烨,只瞧见善意,没瞧出别的。方才说还有事要交代,也不知是什么事。犹豫一阵,脚伸出去半步,又缩回来,没敢再往前。这屁股要坐下去了,要么一步登天,要么失足坠崖,一念之差,关乎命运啊。林烨不给他时间思考,出来打圆场,把人硬拉到椅子上坐下,拍拍肩,笑:“你们郡王不讲究这些个繁文缛节,就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莫紧张,莫紧张。”“交、交朋友?”屁股还没挨稳凳子,就弹了起来。林烨手一压,又按回去:“说是如此说,其实是想劳烦阁下,帮个忙,大忙。”“什么、什么忙?”唐易只觉如坐针毡,芒刺在背,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把舌头拽折了似的,说话都不利落了。“主子请、请说。”“唐易,你是直爽人,跟直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白麟顿一顿,“你可知赵瑞谨为何要杀我?”“小人不知。”“好,今次咱们便把话说开了。”看着他,一字一顿:“因为,此次进宫,不为别的,只为争储。”“什么!”唐易大惊,霍然站起,“这、这怎么……主子,这是……”白麟伸手凭空按按:“莫惊慌,这事你迟早会知道,天下人都会知道,只不过暂且秘而不宣罢了。”唐易缓缓坐回去,瞪圆眼睛:“那主子的意思是……小人是说,帮忙的意思是……”白麟点头:“我想让你随我进京。”唐易怔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微张着嘴,呆了。林烨等半天没见人动弹,歪过头,在他面前晃晃手指头:“哎哎,说句话,你说句话,这么一下子就出窍了?”“烨儿。”白麟笑笑,“莫捣乱。”林烨走回来,蹭到身边坐下,笑嘻嘻道:“瞧瞧,惊魂难定,三魄去了两魄。”唐易闻言,总算稍微回神:“主子,小人乃是王府侍卫,这事恐怕……”“无妨。”白麟肯定道,“我叫沈振回去传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