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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东西。两者之间相安无事许多年,有时候便连白老头自己也觉得似乎自己有一窝灰皮邻居似的。可是这天早上等白老头起了身去厨房里烧柴,他便一眼瞅见墙根缝里一条蠕蠕而动的灰线。只见数十只老鼠大大小小排成一列,咬着尾巴顺着院墙上一个经年未曾修葺的裂缝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眼看着家里竟然连老鼠都留不住。白老头顿了脚步,差点儿失手摔了手里的柴火。就像是也察觉到了白老头的到来,走到最末尾押后的一只老鼠倏然回了头。那老鼠怕是有十多岁的年纪了,一身油光水滑的灰毛都变了白色,整个老鼠硕大无比,几乎比得上一只半大小猫。它回头望白老头这边一看,红红的两颗眼珠闪了闪,宛若有光。只见它忽然间抬起身子,勾着两只光裸无毛的前爪,冲着白老头做了个揖,然后又晃了晃脑袋,像是在摇头一般。做完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动作,那大老鼠才转身,哧溜一下跟上了鼠队,忙不迭地逃走了。看着这小畜生们逃命一般的背影,白老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看样子,就算是白老头自己想要粉饰太平,也终究是粉饰不住——白老头可没有忽略掉每晚墙头上的动静,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早些天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些天却愈发地响亮。白老头自小养大的那只狗这几天吓得厉害,连饭也不吃,屎也不拉,眼睁睁看着便像是要咽气。莫不是早些年热下来的血债如今终于要找上门来讨命?白老头心中不由思量。他自己到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纵然真是被人把命讨走了也不算吃亏,可他院子里住着的那林公子……白老头叹了一口气。若他那个老婆留得住,怕是孙子如今也有这么大了。他这么一想,心中恻隐,这下那林公子是不想走也得走了。白老头打定了主意便敲了门去找那林公子兄弟两。见了面,因为这下是为了林公子自身着想而不是怕麻烦躲事,白老头的腰板也比先前硬很多,那赶人的话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很顺畅地说出了口。“林公子,我这院子不在村里头,又挨着林子,如今天寒地冻的,怕是那山里的野兽禁不住冻找不着吃的要跑出来……老头子这墙还是土砌的,若只是普通一两只狼倒还行,可运气不好若是来头黑瞎子,恐怕公子你整个人都要被掏了去啊。再说了,老头儿看你每日每日找着大夫,车马费都不知道去了多少,不然干脆进了城去租个房子,纵然价格贵些,可找大夫治你兄弟那病也要方便许多,也比小老儿这边安全啊。”白老头心中既已认定林茂是个贵公子,便故意挑些山中野狼出来吃人,熊瞎子又是如何将小媳妇从窗子里抱出去,用爪子掏人肠子吃的事情,想着这细皮嫩rou的小公子定然会害怕。毕竟那墙头的动静那般大,白老头也不信林茂不曾听到过。他没想到林茂专心致志听着他那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眼神却一如往常的平静。“没事的,柳城这附近的林子浅,估摸着养不出黑瞎子那等大兽来。至于其他小兽,恐怕也进不得老人家你的院门,你这院墙纵然是土砌的,我倒是觉得反比村里头那些人家要靠谱得多,其他人家里可设不出老人家你墙上这些机关来……”林茂看着白老头,轻声细语地说道。“再说了,我兄弟块头大,喜欢空旷些的地方,最怕人多,住到城里头去,便是手上钱再多,又到哪里去找个这么敞亮通透的地方让我兄弟住?我也知道,是老人家你担心我才说这些的,不过我早已经想清楚了,就不劳烦老人家cao心了。”林茂的话把白老头堵得哑口无言,毕竟他当初也是收了一旬的钱,如今日子才过去大半,林茂若是真心不想走,白老头也奈何不得。只是白老头一想起这些天每夜没夜徘徊在院墙外的那怪物,再看看林茂如今这幅多少有些没心没肺的散漫模样,心中愈发焦急了许多。他一抹脸,咬了咬牙,盯着林茂便想要直接将墙外那事情说出来好让林茂早些离开,没想到林茂竟然先一步开了口。“可是这些天墙外有异响,让老人家想得多了?”“你,你竟不怕?”白老头奇道,然后他便看着面前的贵公子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没事的,之前我听着有响声便去看过,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林茂定定地望着白老头,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白老头的身形微微一颤。林茂说得清楚,那怪物出现的时候,他也曾经去看过——那么他自然也见过那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怪物了。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截了当地说,他看见了,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很显然,这位林公子是知道那怪物究竟是什么个玩意的,甚至可能那东西就是他带来的,所以他才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和疑惑。白老头想清楚这点之后,再看林茂,是半点亲近爱护的意思都生不了起来的。明明依旧是那么一个身形秀美,眼神清澈的少年,落在白老头的眼睛里,却不比那青面獠牙的鬼怪好在哪里去。事到如今,白老头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他从来不曾对那林公子大呼小喝过,也不曾污言秽语粗鲁待人——白老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之后白老头便有了个毛病,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现在每天怀里都要揣一张菩萨像,不然就头晕目眩两脚发软,路都走不得了,当然,这又是后话了……、那白老头是如何惊恐害怕暂且不说,先来说说房间里送走白老头后的林茂。他眼看着白老头是如何踉踉跄跄出了门,站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塌下肩膀,慢吞吞走到了床边。常小青木愣愣地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小腹处,两眼雾蒙蒙地看着满是灰尘的床帐。林茂倒了热水来洗了帕子,慢慢揭开了常小青的里衣,伸手进去给留他擦拭身体。除去失魂症一点,这常小青吸的林茂的那一口血却实在说不上亏,其实也就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常小青身上的旧伤便七七八八去了很多,一身异常细腻的皮rou,上面除了陈年旧伤之外,所有稍浅一些的疤痕都已经淡去了。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很多,卷而翘的睫毛搭在紧闭的眼皮上,摸着手心有点微微的痒。“小青,你要不要快点醒来。”林茂将额头抵在常小青的额头上,幽幽说道。在老头面前多少还能撑得住,可在常小青哥面前,林茂却显得格外的疲惫。他自有生以来,便几乎从未cao心过其他人的事情。早些年有常师兄,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