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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他那与普通老人全无两样的枯瘦手指轻轻的动了动,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倏然闪现,却只露出微微一点针头,而那针头对准的地方,正是藤蔓慢慢蠕动而来的方向。眼看着伽若身上的藤蔓便要搭上邢杏林的身体,林茂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抬眼看了一眼伽若。“嗯?”他轻哼了一声。地板上,房梁上,墙角断断续续发出几声摩擦声,就连明处的几根藤蔓都如同受惊的毒蛇,倏然弹了回去。邢杏林目光一紧,指尖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难道竟没有两全之法么?”林茂轻声叹道,转过视线来对上邢杏林,目光却并不如话语那般柔和。“这长生不老药激起腥风血雨这么多年,想必不用我说,邢大夫也该知道此物最是难得……“若连我提的两个要求都达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同我讨要这长生不老药去复活你妻子家人呢?林茂虽然没有将话说完,但未尽之言却已很是明显。邢杏林面色一僵,长久之后才颓然耷拉下肩膀。“林谷主,我只能尽力……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实在不敢保证。不然我再用一个消息来向你讨那份长生不老药罢?”不等林茂开口回答,老人便接着说了下去,“就在不久之前,曾经有人看到建城武林盟的人带了一个老人进了了城,而那些人身有风雪,据说之前被派出去的地方,正是忘忧谷。”林茂目光一凛,并未吭声。邢杏林揣测着林茂的脸色,见他不说话,瞳色微沉,又道:“……那老人并非独自一人,武林盟的人一路还带着另外数位俘虏,据说形态举止都有异于常人,告知我消息的那个人说,那些与老人一同被俘虏的人,恐怕恰好是从南疆而来。”“南疆……”林茂这下终于色变。他想起了无名老人在山谷中失踪之后,他在雪地上遇到的那一行藏头露尾的人。“那些人……竟然是从南疆而来的吗?”林茂不由喃喃说道。接着又是一阵沉默。邢杏林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林茂,伽若悬在半空,一动不动。天光愈暗,再过得半晌,恐怕就要点蜡烛了。“砰砰砰——”恰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房中三人都悚然一惊,门外传来的声音却来自于白老头。“林公子,你这儿如今加了个人,是不是要再加些柴火?”那白老头声音沙哑,说话时带着一股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战战兢兢。林茂忍不住看了一眼伽若,伽若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后才睁开眼睛。【无事。】他以口型对林茂说道。林茂这才放松下来,三言两语将白老头打发走。只是不管那白老头是因何想到要来敲门询问,林茂却因为他的到来而下了决心。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而言,前事后续都必须要等到摆脱追兵,恢复了常小青的武功再说。“邢大夫,还得托您将我徒儿唤醒才是。”林茂转向邢杏林,说话时显然已有决断,“至于长生不老药……”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之前用的短剑,手腕轻轻一抖,便在原本就有一道口子的指尖处又割了一道伤口来。殷红的血珠渗出伤口,明明房中一片昏暗,可在伽若与邢杏林骤然变得紧绷和炙热的视线中,那一颗血珠颤颤巍巍的,倒像是能发光一般。“来。”林茂目光扫过邢杏林,随即转向伽若。听得他那一声呼唤,只听到“唰”一声轻响,房中藤蔓齐齐抖动,而伽若转瞬便到了林茂身边,倒也完全没在意林茂唤他过来的姿态颇有点像是富人家唤自家养的心爱宠物一般。不仅如此,伽若凑近林茂之后,更是一点没有先前邪魅可怖的姿态,一张脸挤挤挨挨靠在林茂肩头,几根藤蔓试探性地缠绕上林茂的手腕,见林茂没有抗拒,伽若那张惨白如死的面容上渐渐到便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与欣喜来。反倒是邢杏林一眼瞥见眼前景象,原本便显得苍老苦涩的脸便愈发显得愁苦阴森,平白比被林茂拉进房内时要老上十岁的光景。林茂不曾在意邢杏林的神色不对,只是伽若靠得太近,让他闻到了对方上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恍惚间不由又激起了喉中干渴。他连忙抬起一只手,将腕上枯萎难看的藤蔓展示给邢杏林看。“请看。”林茂道,说完,便将手指上那一颗血珠抹在了藤蔓的表面。【“唔……”】在那一瞬间,林茂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压抑的,来自于伽若的吸气声,他不由转头看了伽若一眼,但那和尚却并没有显出什么端倪,若一定要说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有他颧骨上腾然而起的一抹薄红。至于那根被抹上了鲜血的藤蔓,反应却远比伽若的头颅来得剧烈许多。林茂的血液刚刚接触到藤蔓的表面,那点暗红便毫无阻碍地渗入了满是褶皱的枯败表面。淡淡的绿色从血液渗入的部位弥漫开来,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原本遍布着纵横纹路与皲裂的藤蔓一点一点变得鲜润丰盈,原本已经枯萎脱落的叶片,从叶梗的部位抽出鲜嫩翡绿的嫩叶,簌簌地伸展,像是幼蝶第一次铺展自己的翅膀。只不过片刻,自林茂腕上那根藤蔓开始,伽若身上所有的藤蔓都如老树逢春,吸收了林茂血气的每一根枝条都弥漫出澎湃的鲜亮翠绿,在腐朽昏暗,弥漫着尘土气息的简陋房间里显得格外异样和显眼。“呼……”在叶片的呵护下,一颗柔嫩的花苞渐渐膨胀,最后当着林茂的面,绽成一朵艳丽如昔的鲜红山茶。伽若控制着自己的藤蔓,将那一朵花轻轻放在了林茂的手心。他身上的藤蔓在吸收了血液之后显得出了勃勃生机,他的头颅自然也不曾略过那一滴血的好处。此时的他英俊得简直摄人心魂,异色的瞳孔弥漫着濡湿的水汽,看着林茂的眼神几乎能够滴下粘稠的蜜汁。可邢杏林却像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伽若的一样,他那苍老浑浊的眼睛落在了那朵花上,然后他轻声低喃道。“空……花……”“是啊,空花。”林茂神色幽深莫测,黯然重复了一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邢杏林脸上露出一抹惨笑,道。说罢,他才抖抖索索慢慢起身,从那破旧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包袱。他将包袱在桌上展开,只见一排一排银针从长到短,从粗到细,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包袱皮的内侧。“劳烦林谷主给掌个灯。”邢杏林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