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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啊!睡觉前还吃了两个馍馍,说好了第二天帮我去把马桶给箍好的汉子啊……推开门就只见到了衣服……呜呜呜……我那儿媳妇还不相信呢,哭着在外面找了两天两夜,说儿子只是脱了衣服,自己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我能怎么办?那床上湿哒哒的一团血水,里头还落着我儿的牙……我哪里认不出我儿的牙……”】……季无鸣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脚下的沙地,果然发现那衣服下面的一块沙地颜色与其他部位不同。其他地方都是灰黄之色,只有那衣服下面的沙土乌黑潮湿,宛若黏土一般。“呕……”季无鸣忽然用手捂住了嘴,差点干呕起来。“竟然连守城的小兵都……”林茂嘴唇微颤,好半天才干巴巴挤出半句话,然后便说不下去了。谁都能看出来,这情形极为不妙。这守城官兵既然是穿了外甲,又配了刀,显然照常点卯做事,但如今这里却只剩下一点衣衫,便已经可以猜出来,恐怕此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活生生地化为了那些流民口中的血水。“倒也难怪,从两日前起,我们便再没有看到一个从京城那边逃出来的流民了。”常小青面色不变,在林茂耳边幽幽开口道。那季无鸣好不容易忍了恶心,刚准备起身,忽然听了常小青这一句话,在脑海中自然而然便浮现出了某景象。“呕——”他一声干呕,满脸痛苦地又弯下了腰。“这绝非瘟疫。”林茂脸色惨白地低声道。一行人从两日前便没有见到流民,最开始时四人还曾想恐怕是京城已经封城的缘故,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会是这个。光从这城门附近的情形来看,恐怕还留在京城中的人,早已凶多吉少。“师父,那么接下来是如何打算?”常小青问道。林茂看了他一眼,纵然常小青不说,林茂却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常小青俨然并不希望林茂进城。“既然城门只是虚掩,倒也省了我们的事。走吧。”林茂只做不知常小青所想,他自顾自走向了马车,将行李背了出来,然后便解开了拉车的那匹马放它走了。第211章解开缰绳之后,那一路伴几人行来的老马一声嘶鸣,竟是头也不回飞快地朝着远离京城地方向狂奔逃离。林茂看着那匹马慌不择路的模样,想到之前这匹马三番几次不肯前行的模样,不由叹道:“万物有灵。”所以才会这般敏锐地察觉到京城气息不对,先行一步离开——反而是林茂等人,明知京城内此时恐怕已如魔窟一般,竟还要傻傻前去探个究竟,不得不说十分讽刺。而那季无鸣看到老马离开,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将行囊从自己那匹劣马背上解下来,也松了缰绳,然后对着那匹马道:“喏,你要不要也跟着走啊?”没想到那一匹劣马原本想逃,但它天性桀骜不驯,听到季无鸣这番话后竟然冲着他猛地打了一个满是鼻涕的喷嚏,然后贴在了季无鸣的身侧再不肯走远了。眼看着那四脚畜生这幅作为,林茂几人纵然心情沉重,也不免有啼笑皆非之感。“走吧。”等林茂再喊出发时,气氛便比之前要稍稍松快了一些。再到那虚掩的城门前,也让人觉得好像不那么害怕了。常小青上前一步,使出内力用力一推,那城门嘎吱一声,缝隙缓缓挪宽了几分。一股泛着恶臭的黑水随着城门的移动,汩汩流了出来。“小心!”常小青立时拉住林茂,一手攀住城门上都铆钉,稍一借力,便在半空中从那城门缝隙中跃入城内。而等两人落地再回头一看,恰好就看见季无鸣双手托着那匹跟他斗了一路的劣马,学着常小青之前那般跳入城内。只不过常小青落地时候悄无声息,季无鸣却因为手中劣马太过沉重,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林茂;“……”常小青:“……”虽然林茂眼看着季无鸣竟然能手托一匹活马还使能使出这般轻功,说明武功多少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但那场面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以至于他只能看着那一人一马,半晌都挤不出话来。季无鸣将怀中惊魂未定的马放在地上,抬头才看到自己师父和师弟的目光,一脸茫然。“怎么了?哪里不对?”季无鸣顺着林茂的视线才看到身旁那匹马,然后坦然道,“那黑水看着不是可吓人吗?这马虽然讨厌,刚才却也算是对我不离不弃,总不能任由它踩到那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的黑水吧。”“无事。”林茂揉了揉额角,轻声应道。他不想再看季无鸣与那匹马,连忙将注意力放到城内的景象中来。原本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城门大街早是一片寂寥,靠近城门这处的沙土皆是一片乌黑,更堆积了无数百姓残留在此处的衣料。恐怕就是因为这些衣服还包裹着融化后的尸液,刚才城门稍动,里头才会流出那样令人作呕的液体。好在林茂几人现在落脚这处尚算得上干净,地面还是微黑,却已经被晒得干透了。“当时京城恐怕确实打算封城了。”林茂凝视着那些破旧乌黑的衣料,轻声说道。所以城门这块才会聚集起这么多的人,但不知为何,那不知道是蛊还是毒的“瘟疫”却忽然爆发,导致拥挤在这一块的人群全部融成了血水。“大概从那一日之后,就算还有想要离城的老百姓,也顾忌到这些黑水而不敢走了吧?”林茂揣测道,看着空荡荡的京城,心中满是荒谬之感。他身体还没那么差的时候也曾来过好几次京城,印象中这里乃是世上最繁华不过的地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这幅鬼城般的景象。“师父,这京城该不会已成死城了吧?”季无鸣牵着马,战战兢兢问道。林茂摇了摇头,道:“既是蛊毒作乱,实在难说。”他心中期盼着还有人能活,便也不再管城门处的惨状,慢慢朝前走去。可越是走,就越是心凉。偌大一个京城,竟已是十室九空。林茂一路过去,也试探性地进了某些看似门户紧闭的宅院,想着这等避事人家应该总能留下一些活口。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家,情形却更是可怕。有的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散落着小厮的粗布衣服,旁边落着一把扫帚,上面已经满是落叶。显然事发之前,这院子里还有人在进行洒扫。而走进书房,书桌上还有未写完的信件,砚台里的墨已经结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