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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上前抱住他也不做任何抵抗,这样一个人,固执的用沉默拒绝着自己,令景然的手抚摸着唐苏颐有些发烫的脸,才发现烧得厉害。不久前唐苏颐说过那番道别的话后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可言,令景然将唐苏颐抱起,道了句“你闭眼睡会儿”就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城郊小庙,令景然把唐苏颐安置在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随即起身去外面找药,刚起身又折了回来,蹲下身子犹豫了许久,最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起身走了出去。令景然忘了现在哪还有药铺开着的,全都逃的逃散的散了,令景然四处寻找都无果,此时已经有传言说迟礼军队已经杀进了皇宫,天下已定,许多人听信这话都赶着去投靠迟礼那方,令景然在心里冷哼一声,因为迟礼曾答应过他皇帝的性命可由他去取,他费尽心思又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他要将狗皇帝的人头提到已故的双亲坟前当祭品。令景然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今后的路该是怎样,令景然一点也不知道,好像除了报仇,他真的别无所求。又或许是有的,比如正在小破庙里阖眼休息的那人,令景然抱过,亲过,触碰过,但这又能如何?即使两厢情动,恐怕也为时已晚。如今对方想要斩断彼此的关系,恨不得自己去死。而他却是真真放不下了。最后还是在一户空了的民居里找到些常用药材和一些生活用品,令景然想着这也是被他传染了吧,竟然也当起了小偷,想归想,反正也没人,又顺手拿了些没坏的食物出来。再回到小庙里时唐苏颐已经醒了,脸有些红看样子烧也没退,他就坐在原地发着呆,知道令景然回来了也不做声,好似没看见。令景然背对着唐苏颐独自生火熬药时,那时唐苏颐的目光其实是落在他身上的。唐苏颐对什么都是吊儿郎当的态度,从不曾有过现在这般认真的样子,祝卿卿这丫头,若是为了别的负心汉而死,他肯定早就将那人千刀万剐了,可偏偏就是他,偏偏就是这个让自己一度心心念念的令景然,唐苏颐越想越烦,他看着令景然为自己煮药的背影,竟有些鼻子发酸,究竟是为何,一时半刻他也说不清楚。“唐苏颐,”半晌令景然端着碗药蹲到唐苏颐身边,“喝了。”“……”唐苏颐难受得紧,头重的犹如千斤,但还是死撑着不吭声。令景然腾出一只手捏住唐苏颐的下巴,动作强硬可说出的话又像是在哄孩子般温柔,“听话点喝了就不难受了。”唐苏颐憋红了脸总算将这苦的要命的药给喝下大半碗,喝完后脸色比药更苦,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喝完剩下半碗,只道,“你可知道我是哪里难受。”“我当然知道,”令景然低下头,轻声道,“我跟你难受的地方一样。”唐苏颐讪笑几声,“骗谁啊你。”令景然兀自换了个话题,“迟礼已经带兵进宫了,你这些日子别乱跑。”“什么意思?”“他会杀你。”“那关你什么事,”唐苏颐偏着头故意问,“你不是也要杀我吗?哦,我忘了你们是同伙。”“病了就少贫点吧。”唐苏颐还想说,肚子却不安分的叫唤了,令景然顿了顿,拿了东西递给他吃,“吃饱了再杀。”唐苏颐知道令景然觉得愧对自己所以放低了姿态来对他好,而且也是真没打算对自己怎样,可唐苏颐明白自己终究是无法原谅他的,这就像打开门希望他能进来对方却不理睬,然而不小心将门反锁后那人后悔了,于是门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中间隔着一扇门怎么也撬不开。情深无措,进退两难。也许是太累了,令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唐苏颐看着身边蹙眉闭眼的人,终是忍不下去捂住嘴巴大哭起来却又丝毫不敢漏出一丁点儿声音。[二十]大约挨到三四更的样子,令景然睁开眼,坐了起来。要说起来他也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全是假寐,夏日多蚊虫,身边的人不安分的动了动,令景然听着唐苏颐平稳的呼吸声,探过手去将他散在颈间的发丝给理开,好凉快点。等习惯了周围的黑暗后令景然才起身,这是潜进宫里行刺的好时机,完事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听见皇帝驾鹤的消息。可刚站起来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令景然回头,看见唐苏颐哑着嗓子道,“好难受。”“哪里不舒服?”令景然又回到身边。唐苏颐迷迷糊糊的说着,“头痛,全身也痛。”令景然伸手抚向他的额头,还烫着,暗自后悔自己当时非得强上他,这下大概是受了凉,于是耐着性子安慰道,“不想就不痛了,我去给你煮点药。”“不想喝。”唐苏颐果真烧坏了头似的,竟像个孩子一般无理取闹起来,“你来给我按按头。”“……”虽说无奈,令景然还是重新坐下,唐苏颐将头枕在他的腿上,任由他来回按摩着太阳xue。“太重了,轻一些。”“嗯。”手上的力度减小了些,又问道,“这样如何?”“可以。”其实令景然看他这样是有点小开心的,毕竟前一秒这人还拿着刀刺向自己,而现在大概是因为没睡醒,这闹着别扭撒着娇让令景然觉得莫名宽心。揉揉捏捏的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躺在腿上的人丝毫不愿再睡,令景然哄道,“快睡吧,一觉醒来病就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唐苏颐道,“你把我弄成这样的不该负责?”“你要怎么负责,”令景然有些焦躁,又不得不应付眼前这位难打发的主,“你别说胡话了好好休息,醒了我就娶你。”“别扯谎。”“没扯谎,给我闭眼。”唐苏颐似笑非笑,“我怎么也睡不着。”“……”“真的睡不着。”“不行。”“为什么不行,睡意又强迫不来的。”令景然和他一言一语的打着言语官司,最终还是妥协,“算了,那就别睡了。”“嗯。”“……”“怎么?”“唐苏颐,你是真醒了还是在梦游。”令景然不放心的问了句。“不知道。”复又加了句,“为什么这么问。”“随便问问。”“哦。”之后唐苏颐也不多话,就这么枕着令景然的腿,睁着眼四处乱看,目之所及全是一片黑压压的,有些无聊。而令景然想要推开他却又不知该不该这么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