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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说:“那是我徒弟,以前跟你提过的,钱心一。”杨江听见这名字眼神一动,反应过来似的笑着说:“原来你徒弟叫钱心一啊,以前只提过人,没说过名字。”杨新民暗自有些得意:“你们一个个大忙人,我说了也没人上心,懒得跟你们说,去去去,洗手。”钱心一放了菜出来,刚好赶上和准备转身的杨江碰了下眼神,对方朝他说了声你好,在得到他的回应后去了浴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钱心一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观察的意思。杨江是个挺随和的人,说话也很得体,挺像陈西安给人的感觉。晚饭吃的并不沉闷,哪怕钱心一不想说话,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他还是回答了杨江的每一个问题,包括杨江问他是不是在乾城二高上过学的事。那是段挺尴尬的过去,杨江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见证过他“光辉”的一刻,但是现在钱心一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所以他回答起来也是闲聊的口气:“上过,我是2001届的。”杨江笑了笑:“真巧,我也是01届的,我是一班的。”如果钱心一那个时候不是那么焦头烂额,稍微注意一点学校名人榜的动态,就能知道一班的学霸除了面前这人,还有他的新搭档陈西安。杨江没有接着叙旧,倒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杨新民的高血压上,钱心一把杨新民当爹,立刻就跟杨江统一了战线。吃过饭之后杨江就走了,钱心一陪老人看了会儿电视才走。他在路上的时候把开了机,发现陈西安六点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怕是公司有什么事,他回拨了过去,却被提示占线了。陈西安在接电话,来电人正是钱心一半小时前的饭友杨江。那边的背景声嘈杂又混乱,一阵尖叫一阵摇滚的,显然是在个夜吧。陈西安眉头还没皱起来,先被那边话里的内容给吸引住了。他听见杨江在电话那边要死不活的说:“西安,我今天碰见个老校友了,你知道是谁吗?我以前找你八卦你不爱听那个,八班因为屡教不改、打架被开除的坏学生,他看起来混的比我还好的样子,所以会读书屁用没有,负心多是读书人呐……”陈西安心里一动,对大家说了声抱歉,举着手机出去了。他走到餐厅的候客区,坐在沙发上问道:“先别诗兴大发,你在哪碰见的他?”“你还记得他啊?也是,挺难忘记的,在我大伯家,弄半天他就是我大伯那个吹到天上去的徒弟。”陈西安:“嗯,你当年要跟我说的八卦是什么?”杨江奇怪的问道:“稀奇!你居然对个路人甲感兴趣起来了。”“他不是路人甲”,陈西安措了下辞:“他现在是我的……上级。”噗……那边一阵液体喷出的动静,杨江不可置信的嗓子立刻抬了不止八度:“你说什么!!!”第6章“要是你在逗我,那么你赢了,这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以来听你讲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杨江不正经的接着笑道:“要是你没逗我,那么钱心一赢了,他是我认识的人里该得最佳励志奖的一个。”陈西安:“没逗你,为什么说他励志?”杨江在那边喝了口东西:“入学的时候我是全校第17名你记得吧,我后头那个是钱心一,你不知道吧。”陈西安确实不知道,他其实愿意信,但是想知道原因:“全校十八怎么分到了普通班?”“班主任之间的摩擦摩擦呗,二高的情况你也清楚,会考试的全在实验班,全校前150名普通班一个都考不进来”,杨江敷衍了应了声谁,接着说:“所以普通班的老师会私底下和学生交易,8班的班主任开了个大价钱,钱心一为了钱去的。”陈西安觉得说不通:“但是我从没见过钱心一在通报批评栏之外的地方出现过。”钱心一当时出现的频率还不太低,基本每十次批评里有八次都是他,也算是学校里一个风云人物。杨江挖苦他:“你们这种市附中的眼高于顶,除了学习别的都不屑于,我们这种县中的就不一样了,眼睛既看着黑板,也看着花花世界。”“钱心一跟我是一个初中上去的,老规矩,我实验班他普通班,也是泾渭分明,实验班的负责升学率,普通班的负责混着玩。在中考最后三个月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学校有这么个人,这黑马突然杀出来,把整个学校都惊的够呛。”“4月模拟考他从倒数一百多进步到前70,他班主任都怀疑他作弊,5月着重监督他,结果进了前50,最后一次会考全校13名,所有人都惊呆了。”“誓师大会的时候校方很有心计的选他当代表,他站在旗台上就说了一句话,他说他的成绩送给他爸爸,希望他不要对他失望,然后就哭了。”“其实挺丢人的,但是那时太纯情了,很多人都跟着哭。没两天钱心一突飞猛进的原因就被挖了出来,他家里发生了大变故,他爸爸被人村里的书记找人打残了,家里非常消沉,需要一个希望吧。”“改变一个人的动力,大概都出自生命中的噩耗。我听说他家出事之后,钱心一就疯了,学不进去他就跪在教室外面的台阶上做习题,夜里熄灯,他骑着自行车开始走读,反正是挺疯狂的一个人。”趋利避害是天性,不甘命运的心谁都有过,但随波逐流似乎成了常人的归宿,少数的人会一直反抗,成为一种不和大众被轻微排斥的异类,稀有的人砥砺痛苦和孤独,获得堪称功业的成功。他们都是普通人,而钱心一算少数那类,他疯不疯狂陈西安不知道,但是他很坚持。他很早就发现了,他注意钱心一的原因,是他身上有种抗争的气质。有一次午饭时间下大雨,他从教学楼前过,遇见了顶着饭盒狂奔的钱心一,少年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脖子和侧脸上还有未褪尽的淤青,陈西安一伸手拦住了他,在他看过来的疑视里将伞罩了一半在他头上。按照陈西安的性格,无论那时是谁没带伞从他跟前经过,他都会将人叫住,去食堂的路还很远,足够一个人从里到外湿三遍,然而经过的恰恰的钱心一。高中时候的钱心一和这时完全不同,他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竟然有点腼腆,朝他道了谢,眼神干净真诚,不像一个热衷好勇斗狠的人。陈西安当时就感觉这个同学很矛盾,他们默默的走完了那段下雨的食堂路,从那以后,班里一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