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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一直没有成亲,也没能参加会试。棠落瑾找人查过他,那名举人的父母其实留下了不少家产,但那名举人喜欢作画,为人方正又不失圆滑,于是每个月都会出售几幅画,权作养活弟妹和奴仆的家用。只是这名举人的身份到底太过单薄,棠落瑾还没有定下来是否要将泽兰嫁给他。至于河柳……河柳家里却不如泽兰家中有人做官,河柳又不知是怎的想的,想要嫁给长安城里的一个皇商做继室,还是一个第三重的继室。棠落瑾自是不许,只是他手上也没甚资源,一时也没有挑到合适的人。宁君迟听着棠落瑾发愁的话,只觉好笑,道:“这有何难?这些都是女人家的事情,你年纪小,又是男子,如何能想明白这些?你告诉你母后,你母后自会帮你料理这二人的婚事。”棠落瑾眉心一跳,立时拒绝道:“泽兰和河柳在我心里如何好,对外也只是两个宫婢而已。如何能麻烦母后?母后现下身边养着五公主,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理,这些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做。”棠落瑾停下脚步,仰头认真的看向宁君迟,“舅舅,你不要跟母后说,让母后辛苦,好不好?”宁君迟心中虽觉奇怪,可是棠落瑾都这么求他了,再想到棠落瑾只有在宫外才能睡得香甜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便顺势答应了下来。如此又过了半月。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和皇后宫里,都放了一只金色的鹦鹉架。只那鹦鹉架做的标志轻巧,有食有水,唯独却没有鸟。太皇太后等人如此,朝中不少大人家里,也都放了空置的鹦鹉架在廊下赏玩。朝中大臣家里放了鹦鹉架后,不少出入这些大臣家里的富贵人家家里,也是如此。到了最后,竟有普通百姓以提着空置的鹦鹉架上街游玩以为荣。若有人好奇相问:“鹦鹉架上为何没有鹦鹉?”那人便会高深莫测一笑,然后轻蔑道:“皇帝老子就是这么提着空鹦鹉架的,老子这么提着,有甚么不对?甚么?你真的说老子不对?但老子是跟着皇帝学的,你说老子不对?岂不是说皇帝不对?你好大的胆子!……”如是一番后,是个人都觉得提着空空的鹦鹉架是件非常“时髦”的事情了。虽然他们并不知晓“时髦”二字何解。棠落瑾看到满大街的空鹦鹉架时,就知道时机到了。然而棠落瑾没料到的是,翌日早朝,他还没有开口,就被人先发制人。开口的竟是安王的孙女婿韩郡马。韩郡马并无正经官职,很少上朝,这次却难得上了早朝,并且还是踹了折子来的。“圣上素来宽宏,臣等居天子脚下,感沐皇恩,恨不能以身相报。前些日子,臣偶至义州,闻得义州缠足之风盛兴,忽而心中忆起太子当日斥责缠足之风的事情,将太子原话,说与义州百姓听。想要让义州百姓,尤其是义州女子,也能感念太子恩德,解除双足束缚。”韩郡马说罢,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一脸愤然道:“孰料臣的话刚刚说罢,那些听到臣的话的义州百姓,却是俱都面色惶然,纷纷跪地苦求,请臣帮忙来求太子,万万莫要如此。女子三从四德,本是天性。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见一生之中,顺从最长久之人,便是其夫。且,女为悦己者容,本为女子应分之事。若女子被疑品行不端,尚且当以沈家性命以证其清白;女子为向未来夫家,表明其愿意遵从三从四德,愿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愿意一生遵守妇德,以此缠小脚,居家中,说得好婆家,让娘家安心骄傲,让夫家满意,丈夫欢喜,本是应分之事,何来太子所说,有不孝之说?父母之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女子缠足初时虽苦,然而一旦缠足,便能说得好婆家,父母既爱其女,便该计深远,缠足才是正道。”天元帝面无表情地看向韩郡马,不语。韩郡马被天元帝看得一头一跳,侧头看向太子棠落瑾,见棠落瑾也是一样的表情,心中正有些慌,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理不直、气不壮起来。“咳咳!”好在韩郡马听得安王握拳咳嗽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继续道:“太子当日言道,缠足之风当禁,盖因缠足,乃是不孝不慈不忠之举。可是义州百姓的话,却让臣觉得,缠足并非是不孝之事。至于不慈之说更是无稽之谈,太子年幼,又自小居于深宫之中,必不会知晓女子生子一事。臣到义州之后,特特寻了一个村子,在村子里将其缠足与不缠足的妇人生子的数量比较了一下,比较结果,却和太子所说的并不符合。缠足女子,所生育的子女更多。”韩郡马一开始说话时,众人并无太多反应,可是闻得韩郡马说到生育子女一说时,众人心中俱是一惊,眼中开始徘徊。——这时候并非是鼓励少生子女的时候,大棠素来以人口数量当做是否繁盛的一个标准,闻得女子缠足可以带来更多的子女,俱都动摇了起来。甚么不孝不慈的先不说,如果真的是为了大棠人口繁多,让女子缠足,似乎也不是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棠落瑾目光微冷。天元帝面上表情未变,手指微微弯着,缓缓敲击着桌面。棠落瑾看了安王一眼,又看了今日也来上朝的信国公一眼。安王因孙子战死沙场,还是被五马分尸,早就已经和宁家不死不休了。安王这次会令孙女婿韩郡马出面,怕也是因为依旧深恨宁家,顺便也把他这个宁氏的“亲生子”给恨上了。棠落瑾想到其中缘故,只觉自己运气不好。韩郡马的辩解还没有说完:“……太子殿下上次还说到了女子缠足乃是不忠一事。臣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去过的地方也少,然而单单就义州百姓来说,虽然依旧有男丁被征兵,但是当地的缠足女子,却是好好地活着,并且也和其他天足女子一般,将整个家都撑了起来,下地干活,侍奉公婆,养育子女,俱都一一做得。”“臣虽不若太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天生心有七窍,福慧双全,但是弦动别曲,叶落知秋,单单看义州之事,义州女子多缠足,而缠足女子,能说得好婆家,令父母兄长面上有光,视为大孝;能繁育比天足女子更多的子女,视为对公婆大孝,对其子女的慈爱;在丈夫被征兵之后,尚且能支撑起一个家,如此更是视为对大棠的大忠。如此说来,臣虽不敏,却也深知义州缠足女子,与太子殿下所说的缠足女子的不妥之处并不相同、臣驽钝,不能分辨缠足是否是大棠应为之事,然而义州女子缠足多年,早早将缠足当做能嫁得好人家的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臣这次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