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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迟学琴的初衷,便是想着即便小七不在清欢身边,也照样能睡得沉稳,闻言想到自己的琴技,便不客气的坐了过去。小七,小七。宁君迟端坐琴后,唇角微扬,漆黑的眸子里,透出别样的温柔。清欢站在不远处,原本只是随意听着,听这曲子的技法是否娴熟,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等他回过头,瞧见宁君迟的眼神,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一曲谈毕,宁君迟瞧见清欢的目光,奇道:“我的曲子,可是已经能弹给小七听了?小七听了,是否也会像听了你的曲子那样,安然入睡?”清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敢问信国公,方才弹奏时,所思所想之人,是谁?”宁君迟一怔。清欢又道:“信国公曲中有情,却是不该有之情。殿下听了,不止不会安然入睡,怕是,还会被惊吓到。”宁君迟怔楞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目光狠厉道:“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那么,”清欢洒然一笑,“除非信国公,立刻杀了清欢。清欢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鬼。殿下要清欢作甚,清欢便会作甚;清欢所知道的和殿下有关的事情,亦会事无巨细,告诉殿下。”“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小七亦不会与我生疏。”宁君迟此刻当真起了杀心,举剑架在清欢的脖子上,喃喃道,“只要杀了你,他便甚么都不知道。他亦无需知道这些。”清欢闭目:“国公爷既舍得,殿下从此没了能伴他熟睡的琴声,那么,便杀了我罢。”天元二十年,七月初一。棠落瑾正在练字。小径忽然来报:“殿下,承恩公世子来了,好像、好像要跟殿下算账的样子?”难道殿下欠了承恩公世子的钱?棠落瑾被他这一叫,笔锋一滑,这张字,算是毁了。他微微皱眉,但还是开口:“让他进来。”宁君榆果然进来了,还是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四舅舅……”棠落瑾抬头看他,就看到了宁君榆格外复杂的神色。“我要你的一个保证。”宁君榆道,“我要你说,皇后和十二皇子不会死。我只要这一句话。”棠落瑾不语。宁君榆大声道:“你说啊!你说了,我就信你!以后……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信你!”“人人都会死。”棠落瑾把玩着摆在书桌上的香囊,缓缓开口,“我会死,你会死,皇后和十二皇子,他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天。”第62章“人人都会死。?”棠落瑾把玩着摆在书桌上的香囊,缓缓开口,“我会死,你会死,皇后和十二皇子,他们,自然也会有那么一天。”宁君榆右手微微发抖,可仍旧死死地盯着棠落瑾,道:“是,人人都会死。可是,你呢?你会出手,害死你的已经形似被关入冷宫的多病的母亲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么?阿瑾,小七,我知晓二姐或许并不无辜,但是,”他微微一顿,“千错万错,她都给了你嫡皇子的名分。也正因此,你才有了太子之位。”棠落瑾双目清澈地看他:“四舅舅以为,若孤没有这嫡子的名分,就坐不得太子了么?大棠朝虽看重嫡庶,但十二皇子,如今才几岁?四舅舅莫不是真的以为,孤不与他相争,旁人便不会与他相争?若非有孤在这,此刻这位十二皇子,连出生的机会都不一定有。”正因为有他在,天元帝又力挺他这个太子,其余皇子的眼光大多放在了他身上,对皇后的“嫡次子”,尤其是一个小了年长皇子十几岁的嫡次子,根本不曾在意。若是无棠落瑾在前面挡着,皇后是在众多皇子都长成的时候怀的十二皇子,这十二皇子,怕是如今早就“不慎早夭”了。宁君榆双目灼灼的看向棠落瑾,棠落瑾亦半分不肯退让的看他。“孤不知四舅舅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棠落瑾道,“然而,孤知道,宁家不蠢,四舅舅亦不蠢,这件事情,四舅舅,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宁君榆怔怔的看着棠落瑾,忽而退后三步,单膝跪地。“二姐千错万错,十二皇子身份如何尴尬,微臣尽知。宁家愿尽心辅佐太子,只求太子,保二人一世平安,保我大棠,当真有至善大师所说的大棠盛世!”宁君榆以为,他这般决绝,足够换得棠落瑾的一句承诺,可棠落瑾只静静的看着他,待他抬头时,才开了口。“宁家如今愿意助孤,那么,将来呢?若将来,十二皇子天资聪颖,有储君之资,并有夺储之志向,到时,宁家又会如何选择?”棠落瑾看向宁君榆,道,“四舅舅不必急着回答,只要暂时保证,这个消息,暂时止于你口,孤便不会对他们出手。否则,一旦消息传了出去……四舅舅莫要忘了,无论孤是否是嫡子,孤都是父皇亲生儿子,是至善大师曾经拜过之人,是年长十二皇子十二岁的皇子。而换子一事,乃皇室丑事,父皇圣明,岂容这等丑事传扬开来?还有十二皇子,该如何断了十二皇子不该有的想法,如何抉择,四舅舅心中,想来,定有决断。”暂时不会对二人出手……这对宁君榆来说,已然是相当有诚意的承诺了。只是如此一来,从此再无曾经亲密无间的舅甥,只剩下有嫌隙的太子和承恩公世子了。数年伴读生涯,宁君榆曾以为,他的余生,都会信任并在乎着眼前的外甥和太子。一旦太子继位,他会是最逍遥自在和受新帝信任的国舅爷。然而血脉相隔,二人终成陌路。“定如太子所愿。”宁君榆再次叩拜,“只求太子,永远记得今日之言,记得宁家永不会背弃明主。”宁君榆很快离开。他离开后,并不避嫌,直接往越侯府去。越侯夫人瞧见他来了,急急迎了他到凉亭里。姐弟二人说了甚么,无人可知。越侯夫人只知道,他们家的夫人,在承恩公世子走后,就一直在长吁短叹。可是她叹气也没有叹多久。很快就有往日走动的诰命夫人来瞧她,客套一番之后,那诰命夫人瞧见了穿着一身绿衣裳的越侯夫人的嫡长女,就可惜道:“可惜了那时候的太子妃了。她可惜了,令嫒,也可惜了。”越侯夫人的嫡长女,因夫君暴病而亡,为夫君守了一年孝后,便回了越侯府。因出嫁早,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听到这位诰命夫人说她可惜,便抬起一双水润的眸子,看向那位诰命夫人。那诰命夫人瞧见越侯夫人的女儿,叶氏我见犹怜的模样时,就更加可惜了,叹道:“可不是可惜了么?我们家那个庶子的继室,她娘家就是皇商,和那个照顾太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