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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儿子不说,还被逼得来参与这些自己完全不认同、不知所谓的事……说到底,这都怪游风!上辈子是刨了他祖坟还是怎的,这辈子要这样来讨债。抢了女人又抢儿子,到最後还……实在是可恶!方正远离欢闹的人群,躲在一边的自助餐台旁,口中念念有词地诅咒着,拿着叉子不知不觉就把盘子里的蛋糕戳烂了。突然听到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在微弱的一点好奇心驱使下转身去看,谁知迎面飞来一个黑影,下一秒脑门就被砸中了。周围气氛更热闹了。方正晕头转向地揉着太阳xue,忽然发现不少人正向他聚拢过来。再一细看,自己怀里的这个……是什麽东西?!新娘、不,新郎捧花?!!再一抬头,大家都在看着他笑,笑得那叫一个暧昧啊!方正真想直接死过去算了,都好过这麽丢脸。愤愤地想把捧花摔在地上,一抬手却被人戳住了脊梁骨──游风不知什麽时候溜到他背後,正比着手枪抵着他的腰。“这是好东西哦,来,笑一个。”游风微抬下巴示意方正向人群微笑。方正鼻孔冒着火气,对众人龇牙咧嘴敷衍地一笑。等人散去,便把捧花往身边餐台上一摔,转身就回屋去。临走不忘狠狠剜了一眼游风,从牙齿缝里对他说:“以後别让我再看见你!”游风不以为意地笑笑:“那好,再见。”方正闻言脚步滞了一下,继而大踏步地走远。周围的人早已三三两两嬉闹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不起眼的一幕。然而有一双眼,自始至终一直注视着他们。方萌收回视线。他避开了正热烈讨论怎样闹洞房的人群,拿着杯香槟一个人待在花园的角落。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就算放不下,也多少能看淡了,没想到还是不行。今天一见到那人,心头就像被重重一击,呼吸都停止了。好想他,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他。可是他知道,不会有结果的。方正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皱眉,念念有词地戳蛋糕,直到最後被扔中捧花,尴尬慌张,搪塞敷衍……方萌看得出他的爸爸跟往常有些不同,但这变化显然不是因为自己,也不由得他过问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眼里并没有他。而那两个跟自己关系最深的男人之间,似乎也有什麽不一样了。究竟有什麽不同,方萌不想去深究。反正两个大人想怎麽样,从来也不会问过他,他即便有心,也是拦不住的。胸口的窒闷在这一刻终於累积到难以承受的地步。是时候离开了,不要再留恋。一直想着他舍不得走,今天见到了,又怎麽样呢?方萌默默仰头,把杯中酒饮尽。方萌和游风都离开了。方正是在两周後才确认这个事实──从他的男儿媳嘴里无意间知道的。一开始各种混乱诅咒埋怨担忧彩蛋一样爆发,慢慢归於寂静之後,方正觉得事情能这样结局也好。谁都别再来招惹他,让他平静安全地活下去,然後静静地死掉。他这辈子,要求一个相伴到老知心人已是不能了。不过这种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不难过。求不得,便不求了吧,退而求其次,只要一份安宁。他觉得这样真的很好。他不用被逼着去改变,成为不认识的自己,也不用背负耽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辈子的包袱。他相信他们都会忘却的,自己也一样。只是,日子好像是停滞了一样,望也望不到头。日以继夜的工作不能填满空洞,跟儿子“儿媳”(他心里什麽时候开始叫顺口的都不记得了)斗智斗勇也不能叫他心无旁骛。说起那个男儿媳,方正似乎早已经怨恨不起来,甚至在心底有一点点隐秘的感激──那老男人真的信守诺言,每个周末带着方耀回本家来陪他,还会下厨煲汤做饭给他们父子俩吃。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但这大概是他生命中最接近“天伦之乐”的时光了。方正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可接受的软弱,在各种意义上。他抵抗不了儿子儿媳的温情攻势,渐渐在心里觉得,他们这样,其实也算一种幸福。他越来越害怕独处,没有报表合同文件应酬的任何空隙都让他难以忍受,思绪会不由自主纠缠到过去。有次晚上睡不着,不知怎麽就想起和老痞子爬山的时候,那人送过他一朵挺精致的草编小花。拉开床头抽屉一看,果然还在,只是草叶早已经干枯,拿在手里一不小心就捏碎了一个角,变得残缺不全,就好像他眼里的人生。又有一回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李媛穿着纯白的裙子看着他哭,眼里充满了悲伤。他满腹的疑问和责难都无法出口,反倒揪着心愧疚起来。醒来之後混乱回闪,突然想起方萌曾经哭着说过,他已经是他的人了,在他18岁生日的那天晚上……细细回想,蓦地冷汗涔涔。身体异常憋闷的时候,难免想要宣泄。可已经有好几次,正抚慰着,前端突然钻心地刺痛起来。他厚着脸皮编造了一通“朋友的故事”去问小孟医生,对方在纸条上回答曰:“主要是心理问题,可以和伴侣想办法覆盖记忆”,此外还很淡定地PS了一句“请转告您(空格)的‘朋友’,SM有情趣,不过要适度”。看得方正眼角抽搐,忿忿念叨这孩子到底脑子里装了些什麽!这麽一来,方正连自慰都很少了,直接进入了空虚寂寞冷的苦涩禁欲生活。如果说之前没有李媛的日子他还能自信心有寄托、孤独而不寂寞的话,如今则是名副其实的梦魇循环,没有出口没有希望的一片惨淡。方正不愿自己沦落到这自己都不屑的样子,可要自救又实在力不从心。人生像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了那些揪心的苦恼,却也没有了内容。站在令人心惊的高空,方正瑟瑟颤抖,心里却有一丝奇异的平静。这一次他没有什麽犹豫就跳了下去。凌冽的风刮过他的耳、刺向他的脸。方正闭上眼,嘴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等待着那重重一击。是了,他如今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麽?尾声7个月後。某个北欧城市的机场。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某班飞机延误的通知。方萌看了眼手里的登机牌,撇撇嘴,在候机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正在平板电脑上查询下一个目的地的民宿资讯,身边有人递过来一杯咖啡。扭头一看,方萌愣住了。“……你怎麽会在这儿?你不是该……”游风把咖啡放到孩子手里,看他一身背包客的装备,语调中也带着一丝困惑:“这话我也正想问你呢,记得我临走时给你的建议吗?成功没有?”临走时的建议?啊,是了。方萌想起那天哥哥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