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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干吃白糖。”“哈哈,那就是我其他地方出了问题,总之做得不对味儿。”吴酩看着桌上一小块油汤,揶揄地笑了笑。“不是的,”祝炎棠转脸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非常好吃,刚才全部分给他们,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啊?”吴酩骤然抬起眼睫。屋外有剧务远远地叫:“祝老师,五分钟后开机!孩子们已经在等了!”“十点半拍摄完,你在这里等我,”祝炎棠站起来,却又弯下腰去,“一定要等。”说这话时他急切地捏了捏吴酩的手,又浅尝辄止似的,迅速松开。可是他摸到的汗和脉搏却是真实又鲜活的,那种黏腻又踏实的触感……那种要在夏夜中融化的错觉。隽永得不像是真的。直到祝炎棠走入屋外的潮闷和虫鸣,都始终留在他手心。眼看着手表转得极缓,离十点半还有十万八千里,吴酩并不想去村东翠花抑或村西巧兰家里看雪花电视,可又不敢往前凑太近,影响人家摄制进度,便怂兮兮地守在片场围出的隔离带跟前,揪了几根狗尾巴草玩。每当这种无聊时刻,他都会觉得当初要是听丁纵蕊的,试试抽烟就好了,自己还能百无聊赖地装一装沧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活脱脱一个烧时间的傻逼。可是,当一个刚认识的小助理抱着一堆杂物路过,又折回来同情地问他要不要来根烟时,吴酩还是缩头乌龟似的摇摇脑袋:“谢谢您了,我不会抽烟。”这叫什么,这叫还没上阵就摔个大马趴。他不禁怀疑,自己今天急吼吼过来,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结局?好比冒牌的孙猴子,没来得及施展本领就掉下了天庭。可是祝炎棠临走前的态度,又给他这把浇了凉水的蔫菜点上了小小的火苗。于是他就听着十几米开外的屋内,小孩笑啊闹啊的声音,以及导演在屋外匆匆吩咐来吩咐去的嗡嗡声,等到了十点多。他似乎也听到了祝炎棠的笑声,充满耐心的那种,柔和到让人觉得这里头有爱。那群小孩儿可真惨,这么小就遇到这种人,被这样哄来哄去,以后再见到别人,都完全入不了眼吧……他忆起当初看完祝炎棠处女作时的心境,觉得自己高二后就没进步过,不禁有些酸溜溜且悻悻然。不过祝炎棠倒是说到做到,告诉他十点半结束,还真就在十点二十八分从现场走了出来,从助理手中拿来擦汗的毛巾,在夜色中疾走。“吴酩?”走近了,祝炎棠声音颤了颤,竟在几米外止步不前,“不是要你在那边等我!”我就是等不及了嘛。吴酩想,往前走了半步,却见祝炎棠捂住脸后退,好像生怕被他看清似的,他疑惑道:“怎么了?”“……我现在不想让你看到。你等我一下。”祝炎棠居然转身往屋里回了。吴酩眼睁睁看见他进了大屋侧面的厕所。导演卢漪此时路过,哈哈笑道:“祝老师刚才为了哄那群小孩儿睡觉,被水彩笔画了一脸扮妖怪。可不想在粉丝面前丢脸呀。”吴酩一听就炸了:“水彩笔?你说水彩笔?”“哦……是水彩,水彩,可以洗掉的。”吴酩翻过隔离就往厕所奔:“那也对皮肤不好啊,他妈的,颜料那种味儿,而且沾到手上都让毛孔发紧,还画脸上,”他回头瞪着导演,“拍个节目不至于这样吧!”导演耸耸肩膀:“孩子们一直哭,祝老师自己想的办法。拍出来效果不错哦。”吴酩不搭理他了,在门口扶着墙,左右踯躅,“祝炎棠,我能进去吗?”他问,“我洗这种东西有经验。”“不要,在外面等。”水声,还有祝炎棠的声音,都闷闷的,“我卸妆更有经验。”“……结了硬块的不要直接往下揭,你泡软了再弄。”“我知道啦!”祝炎棠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几分钟后,他清爽地走出来,碎刘海拿几个卡子别着,脸上还敷着面膜,“走吧,”他冲吴酩笑,“喂,搞这么紧张做什么,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们走上后山的小路,天边有着银色的一道细纹,是弯月,竹林在弯月下飒飒地响。吴酩低着脑袋跟在祝炎棠身后,没什么话可说。祝炎棠倒是侃侃:“做演员卖脸的嘛!无论是丑是美,我就要有娱乐大众的精神。孩子一直哭,我也很烦的。”“那个梁晚晴……不都当妈了,”吴酩跟紧了点,“她不是更有经验吗!让你训牛就罢了,还让你哄小孩儿?”“难道影后可以在脸上画水彩?”祝炎棠回头大笑,等吴酩追上,就和他并肩走,“我这个位置和年龄,被安排进来,就是做这种事的。也可以给我赚人气啊,对小孩友善什么的,而且看到他们哭我的确很想努力让他们开心一下啦。”“您是够豁得出的去!”祝炎棠则把手里带的台词本塞给吴酩,自己双手揭了面膜,他前跨一步,堵在吴酩跟前:“我有变丑?”不同于平时上了轻妆时锋锐耀眼的模样,此刻的祝炎棠,眉毛淡淡的,眼眶的线条柔和,皮肤却比往日更要干净几分,在月光下白得发蓝,显出剔透。“我现在有没有变丑?”他又问了一遍。“没、没有。”吴酩呆呆道。“那不就好了!”祝炎棠开开心心地拽着他爬坡,“以前演唱戏的,化刀马旦的妆,比刚才恐怖得多,”眼见着矮山顶上的那间土亭,已经能看到尖角,他走得更快了,简直要拉着吴酩跑起来,“我们演员的工作,就是把幻想的、要求的形象具体化。演员要把别人的梦变成真实的——”“小孩子打妖怪的梦也是梦呀!”爬到了顶,亭子的台阶就在眼前,祝炎棠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吴酩,也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吴酩戴着手表的手腕。吴酩似乎有点怔怔的,安静地反握住他的手腕,推着他往亭子里进,“真美啊。”吴酩说,两人面前是如洗的夜空,锃亮的星星,以及村庄静谧的夜。第13章“我经常在这里练台词。”祝炎棠指了指吴酩手里那个厚本。吴酩把它举到面前:“能翻开看吗?”“当然,只是我积累的比较喜欢的剧本,”祝炎棠用方才揭下的面膜仔细擦着手背指缝,“不是什么秘密啦。”就着月色瞧,吴酩只能看出一行一行的轮廓,一旦定睛去看单个的字,他就开始眼花了。祝炎棠似是看出他的困惑,笑道:“就是要看不清楚才能达到自我发挥的效果,否则不就变成念台词了?”吴酩这个门外汉点了点头,心想,星夜下,晚风里,您一人独立山头,对着玻璃似的夜气慷慨激昂,倒真是足够风情雅致。却听祝炎棠又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