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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岩玉为瓦片,两侧伸出弯月状的弧度。一根根结实的绳索挂在这些房檐翘起的弯拱上。月光夜色下,有人吴带当风,蹑步踏在绳上,飘若惊鸿的踱过,就这样轻松下了四五层楼阁,从敞开的窗户进入一家挂着各色鲜艳布帛的铺子。这就是集市。成片连绵屋宇内,内有楼梯回廊上下左右相连,外面又挂着无数根搓制成白色的绳索,供那些想抄近路的修士使用。不少初到此岛的人,都被震骇得说不出话。连陈禾也不例外,很是吃惊的张望左右:能直接在凡人面前这样?不远处的安家管事跟随从,嘴张得老大,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使劲揉揉眼睛,恍恍惚惚拉住路过的一个大汉问:“这,这里就是红燕岛?”恰逢几个云鬓华服的女修,笑语不绝的掠过最近一处屋宇,裙袂飘飘,娇颜丽色,他们看得色授魂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怎…怎地这么多仙子?我不会在做梦吧!”那大汉单眼蒙着一个黑布罩,肤色黝黑,不耐烦的将安家管事一把甩开好远,口中讥笑:“哪来的穷鬼,该不会是财物都孝敬了别人的笨蛋吧!”管事跌得七晕八素,半天都没爬起来。水匪海盗这等亡命之徒,最是不能轻易招惹,众人回过神后,畏畏缩缩的躲到旁边。“穷鬼们,瞧好了,想进去见世面,至少也要出这个数!”大汉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晃了晃哈哈大笑。“你!狗眼看人低,我们安…”一个随从话还没说完,就被同行的人一把捂住嘴。大汉毫不客气伸手一撕,本来就破烂的衣服更是彻底变成了一堆碎布,那随从羞愤难当,大汉硬是拎着这可怜虫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嚣张笑着:“是呀,你们有钱,可是现在呢?你们的钱袋,就是我们的宝箱啊!”“还挺细皮嫩rou。”路边站着的魔修眯起眼睛。人群里的修士齐刷刷将眼神投到这些狼狈的海难幸存者身上,他们不是嘲弄,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在审视货物。陈禾见势不妙,躲到旁边去了。冷不防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唷,好根骨!快过来让我仔细摸摸…”“这位道友。”陈禾转身避开,又放出一缕真元。“啊!”他身后那人尴尬起来,原先伸出的手只能缩回来作稽:“道友好妙的隐匿法门,倒是我失礼了!误会!”这家伙装束挺怪,下裳整整齐齐,素绢绣金竹,上半身却只披着一匹白绸,根本没裁剪,就是整匹绸子往肩膀上一挂,使其向两边自然垂落。手臂大半在外面,胸膛就更不必说了。陈禾还没腹诽这副打扮,对方倒是好奇的问:“道友怎地这般狼狈模样?”“初来红燕岛,还搞不清楚规矩,索性混在凡人里看看。”陈禾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瞧我想的馊主意。”这人眼睛一亮,连连摇头:“不不,道友智高一筹,装成海难者,必定将岛上这些狼狈家伙都看过一遍了吧!有没有好的,恳请道友指点,我求徒心切啊!”“……”陈禾僵了一下,含糊的说:“怕是要让道友失望!”那人跌足叹气:“罢罢,要是真容易找到合心意的,我闭门不出等着捡漂过来的凡人也就是了,哪还用得着来红燕岛?”说着又向陈禾行了一礼:“鄙人乃东海柯玉岛修士童小真,请问道友名号。”“南海散修,冯石。”陈禾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师兄名字颠倒了下,用了谐音。“道友竟是从南海来参加拍卖会的?”童小真惊讶,“忒不容易了。”唔,这里不是修真集市,是拍卖会。陈禾在灌顶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大概知道了拍卖是怎么回事,他往树后一站,从储物袋里重新取出一套袍子,并一个皮质面具,用法术迅速给自己换上了。拍卖会,好地方啊!修士们进去后,人人用障眼法,又在场地里绕几圈,简直是甩脱追踪者的好办法。陈禾现在是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钻。最好拍卖会结束后能混一条船去南海,再半途转坐往青州航行的船。童小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差陈禾一个小境界,所以语气里颇客气,两人并肩来到连绵的楼阁前。门口挂着一块墨金匾:自来自去梁上燕。陈禾正想问进去要缴多少银子,童小真足一点地,已轻飘飘的落到阔气华丽的大门顶端牵着的一根绳索上。陈禾跟着飘上。只听门口的掏银子等着进去的凡人发出啧啧赞叹:“又是两位高手!”“难怪曾有人说,不来红燕岛见识一番,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若非冒海浪倾覆之险,远渡重洋,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绝顶高手,都是世外高人,我以前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陈禾:……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修真者敢随便在这里逛了。这里本是海外孤岛,穿得怪点没什么,更何况是世外高人!陈禾一路看到许多屋檐下,铺张的各色货物,拳头大小的宝石,如金子般闪闪发亮的布匹,精巧的摆设与古董,夜光杯红珊瑚,还有成堆的各色珠子,像砂砾般任人挑选。建筑中甚至不用点太多灯,宝物自辉。“童兄,不知会场何在?”陈禾见越往上走,绳索越是密集,修士也更多。“最大的那处便是。”童小真抬头往一座飘着桃红帐幔四层宝塔状巨大楼阁一指。半刻钟后,在楼阁最低层的一张方桌前坐定的陈禾,满脑子嗡嗡响,他失误了!竟然很少有修士用障眼法,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还戴了张面具,不然简直是鹤立鸡群,必定惹来其他人注意。可这——不是拍卖会么?尽管底层大厅里坐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可这熙熙攘攘的繁盛景象,怎么看都三百多人,再加上面三层的修士,简直是东海盛事,恐怕东海有一半修士都坐在这梁燕阁里。这意味着,处心积虑想抓他的人只怕也在——陈禾定定心神,学周围修士一般,闭眼不语。底层大厅隐约可听见上面几楼喊价的声音,但听不到梁燕阁主事者介绍物品,陈禾屏声凝气,也只捉到零星句子。“两位切勿争抢,需问本人意愿如何…确实遗憾,不妨看下一位…”“恭送三楼贵客!”最后一句是高喊而出,大厅里众修士纷纷睁开眼。“冯道兄,已经到二楼了。”童小真一脸紧张的看天花板,“苍天保佑,这次来的元婴期修士不多,不要把好的全部挑走了,那我今年就白来了啊!”隔壁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