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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砰砰跃动,手上攥紧了粗重的车辕。发现山匪后,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那人买下了自己,救了自己一命。只要拼命击退几人,他就能趁乱夺过牛车,保护那人平安脱身。然而没来得及行动,对方站了出来,短短几句话就让胆小的仆役们鼓起勇气拼上一拼。免赋?自由身?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弈延只看到双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如同夜空中最灿烂的星子。弈延冲了出去!沉重的木头迎面击中了冲在最前的山匪。没有带盔,敌人的脑瓜像是鸡蛋一样红白一片磕了个稀烂,他并未停下脚步,立刻抬步冲向下一个匪徒。弈延年纪其实不大,身材还未长到最好的时候,算不得高壮。但是他的手劲绝对不小,灵活性也非同小可,每一击都从腰腿发劲,把那根长棍舞的虎虎生风!己方突然多了这么个猛人,其他人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三三两两组成小队,逐一解决想要翻越车架的匪盗。弈延也不是莽撞硬拼,而是堵在了车架防守薄弱的地方,拉住敌人冲击的阵型,配合梁峰三两声恰到好处的指点,竟然就凭这么道简易防线,抵住了山匪的进攻。眼看软柿子就这么变成了刺猬,山匪头领眼睛都要烧红了,冲着后方的弓手叫道:“射牛车!射车上那人!”只要杀了那个主事的,这群抵挡的杂役立刻就会做鸟兽散。而且他们的目标也是那人,这头目眼光相当狠准,立刻抓到了关键。两张猎弓算不得什么,弦松弓软,射速又慢,放在真正的战场里恐怕连布甲都射不穿。但是此刻他们已经冲到了车前,如此短的距离,就算是庸手,也有了相当大的威胁性。只听嗖嗖几声,羽箭已经向着牛车飞来。绿竹发出了一声尖叫:“郎君!”梁峰并没有惊慌,双眼锁住羽箭的来势,微微一闪,就躲开了这几支软绵绵的箭矢。那边,弈延两眼变得通红,大吼一声,刚刚夺来的柴刀已经脱手而出,飞也似的穿过人群,哚的一声把一个弓手的钉倒在地。他的身形猛然调转方向,朝着山匪头目扑去!梁峰没有错过这一幕,高声喝道:“杀了那个穿甲的,赏钱一万!”下面立刻发出一阵sao动,几个胆大的羯人冲出了车阵,向着山匪们扑去。然而他们都未能拨到头筹。长棍轮的浑圆,弈延一棍就把那个比他高半头的山匪头领撂倒在地,棍势不停,呼啸着砸向对方颈部。那头目挣扎着想要长刀阻挡棍势,然而万钧之力尤其是区区蚍蜉能抵的?刀锋非但没有挡住长棍,反而顺势砸到了自己颈上,咔嚓一声,大好头颅滚落在地。这一幕实在过于血腥,多数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惊惶之色出现在众山匪眼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手里的刀棒,头也不回的冲着山林跑去。阵型立刻就散了,几个尚且能跑动的山匪就像被狼群追赶的兔子一样,闷头扎进了林中。没想到竟然能打出胜仗,几个下人按捺不住,想要追上去。一个声音赶在了前面:“穷寇莫追。”弈延扭过头,只见牛车的竹帘挑起,那个单薄的身形出现在面前。那人似乎是想下车,但是因为久病,身体微微颤抖,足下绵软无力,根本无法踩实。脑袋里像是有根弦绷断了,弈延扔下木棍,大步走上去,把手递到了对方手边。第10章护卫这是想要搀扶他?梁峰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这就是当初反抗兵卒的那个小子吧?没想到真正迎敌的时候,他会如此能打。亏得有了这员悍将,才能有惊无险击退山匪。心底带了几分赞赏,梁峰自然而然伸出手,扶住了对方的手臂。他已经烧了两天,脚步实在虚浮,只靠绿竹那个小丫头显然是站不住的,有这么个人形拐杖更好。“郎君!他,他身上太脏……”身面,绿竹已经惊呼出声,很是不满自家郎君去碰一个浑身污血和泥土的家伙。被这么一呵斥,弈延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身上的衣衫不知多久未曾洗过了,散发着一股古怪的味道,脸上、手上还沾着泥土和敌人的血污。而身侧这人,手掌白皙的就像最为光洁的羊脂玉,身上穿着叫不出名字的柔软织物,靠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这是个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犹如天空的白云和脚底的污泥。弈延心中突然生出一点难以形容的羞怯和自惭形秽,悄悄退了一步,想要抽回手掌。然而那只手被牢牢抓住了,梁峰像是没看到对方那副狼狈的模样,笑着说道:“扶我去那边看看。绿竹,你别下来,好好待在车里。”这种修罗场,可不是小姑娘该看的。至于什么太脏,有血之类的事情,梁峰更不会放在心上。上阵杀敌,谁还在乎这个?弈延的嘴唇绷的死紧,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放柔了几分,就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玉人一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梁峰,向车阵外走去。此刻所有山匪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大半失去了呼吸,还有少数苟延残喘。梁峰信步走到了一个山匪旁。那人被砸断了肩膀,血流了一大滩,面色已经开始发青,出气多过进气,亦然是活不成了。看到梁峰的身影,竟然还挣扎着想要冲过来。他身边守着的可不止一个人,两个梁家家奴立刻扑了上来,棍棒毫不客气的戳在了对方胸口上,硬生生砸出一口血来。血珠飞溅,落在了梁峰足下的轻履上,精致的花纹立刻污了一片。弈延脸色一沉,那山匪已经骂了起来:“贱……奴……竟然敢害张头领,我定要生啖……咯……”一口话没能说完,长刀便刺透了他的咽喉。从单脚挑起长刀,到掷刀一击毙命,弈延都没松开扶着梁峰的手,干脆利落解决了这条疯狗。梁峰挑了挑眉:“我还要问话呢。”弈延本来还有些担心吓到了身边这人,现在唯有发窘的点了点头。梁峰没有责怪的意思,扭头向另一个山匪看去。可能是被弈延手起刀落的狠劲吓到了,这家伙倒是个怂包,张口就是求饶:“都是张头……张鲁那个杀胚领俺们来的啊!贵人饶命!饶命啊……”梁峰淡淡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小的,小的不知啊!”那山匪完全被打垮了,涕泪横流,“是他说有大买卖,有人要买这车队主人的性命。小的真不知买主是谁!这是张鲁私自接的活儿!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贵人饶命啊!”果真是冲自己来的,难怪刚刚那个山匪头领会把目标锁定在牛车上,还提到了赏钱。梁峰继续问道:“你们是几天前接到生意的?”“两天!两天前!”那山匪像是找到了活命的希望,立刻答道,“是个骑马的家伙!一定是有贼人想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