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4
定天下,乃某毕生所愿。”为了这个理想,怎样的危险和艰难,都无法阻止张宾。所以,他不会后悔。“我已求到了毕生所愿。又何悔之有?”奕延淡淡答道。区区情爱,就能满足一人所求吗?张宾不这么觉得。但是奕延的所作所为,着实挑不出错来。甚至可以说,只要他此心不改,会比任何联姻,都要更为可靠。哪家姻亲,能够像奕延这般勇猛善战,又毫无私心?无妻无子,无牵无挂,所有荣辱都由主公一言以决。只要有奕延在,就能压制其他武将,让旁人无法近前一步。而主公对于手下军队的掌控力,也会达到顶峰,毫无被分权的可能。这才是江山稳固的根基所在!至于身后事,就要看主公遗诏了。若是奕延不改此行,杀起来应当也不会太难。轻叹一声,张宾说出了一句话:“青仁,喜士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然于天下未有称也。”这是中,对于西汉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评价。严格说来,毁誉参半。听到这话,奕延却笑了:“当效大司马,葬于帝陵前。”这一笑,竟然有了几分钦慕。卫青又何尝不是汉武帝巩固江山基业的不世名将?不养士,不结党,亦能善始善终。君臣相知相合,莫过如此。张宾闭上了嘴,拱手作答。奕延回了一礼,转身而去。几日后,天子派来的使臣,到了晋阳。明面上是封赏梁峰派兵护驾之功,实则带来了指婚的圣旨。而且指的还非旁人,正是司马覃的亲姐。就算不是长公主,也是难得的身份高贵了。可惜,志得意满前来的使臣,并未听到希望中的答案。只在晋阳待了两日,他就匆匆启程,赶回了寿春。第304章各谋寿春毕竟只是郡府,就算早年是攻打东吴的前线,运漕通达,城坚粮足,地方还是颇为局促。猛地涌进了数万士族,别说是城中了,就连淮南一郡都苦不堪言。不知多少人找不到安居的住所,诉状更是摆满了御案。不过朝中公卿,并无一人有这窘境。王衍在入城之后,早早占了一处官邸。虽比不上洛阳的宅院奢华宽绰,总算也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去处。只是在进了寿春之后,想要见到他,就难了。“阿兄身体可好些了?”王导坐在榻前,温声问道。如今担任司马睿和天子沟通的桥梁,王导频频前来寿春,探查朝中变化。既然来了,怎么可能绕过王衍这个从兄?“咳咳……”王衍虚弱的咳了两声,叹道,“总好过前几日。唉,谁曾想这一路,如此艰难。”迁都这千里跋涉,终是让王衍这个五旬老者,病倒在榻上。原本那如玉温润的肤色,已经变的蜡黄,皱纹和白发也平添许多。加上虚弱病容,哪还有当日名士之首的派头?见从兄这副模样,王导劝道:“阿兄莫慌,好好将养。正巧寿春事繁,也可暂避一二。”听到从弟这话,王衍面上露出了点笑容:“陛下自有主意,哪是我等能阻的?”在迁都寿春之后,没了那关乎性命的压力,小皇帝开始尝试cao控朝政。随驾的士人本就想寻个出头机会,还有不少南人想要借机入朝。肯为天子出谋划策的人,也就多了起来。王衍本就不是做事的人,兼之狡狯聪敏,清楚调解南北之争有多大的风险。哪肯参与这样的事情?正好趁着生病,躲了起来。毕竟是士林之首,小皇帝也不敢怠慢王衍,倒是让他再次成了占尽名头,却又不用任事的闲人。这些话,自家兄弟说说也就罢了。王衍又叮嘱道:“你和阿龙在琅琊王那边,不可轻慢。我看朝廷已经有了乱象,天子怕也支撑不住局面。若是有机会,推一推琅琊王,更有益于我王氏一族。”阿龙是王敦的小名。王衍可是分外看好这个从弟,对两人的图谋更是心知肚明。他在小皇帝这边任事,占据要职。而王导、王敦则跟随司马睿,另谋出路。不论谁胜谁负,琅琊王氏,总能得到好处。这才是他们这样的顶级门阀习以为常的生存之道。王导颔首:“阿兄所言极是。不过指婚一事,会不会落下隐患?万一那梁子熙不肯娶县主,与天子离心。抵御匈奴,岂不更难?”天子因为匈奴异动,最终决意把自己的jiejie许配给梁丰,此事早已传出风声。对于这手段,王导实在看不过眼。如此一来,不是把猜忌放在了明面上?好歹那梁子熙也是三州都督,官拜司空,万一被逼反,又对谁有好处?王衍笑笑:“刚刚移都寿春,就闹出这样的事情,天子哪能不疑?不过梁丰其人心思深沉,若是真有反意,说不定还会娶了县主。否则更可能娶个士族女,让使臣空跑一趟。毕竟不是刘渊那等蛮夷,就算真有反心,也不会这么快表露出来。更何况,伪汉与并州比邻,能跑得了旁人,却走不脱他这个并州都督,总会牵制一二。”听到王衍这么说,王导心中微微一松。现在不比当初,天子已经移都到了寿春,若真抵挡不住匈奴,怕是江东也要遭难。最好的情况,莫过于朝廷和并州分别在北地抵御匈奴,司马睿则在江东打下根基。等到消耗的差不多,再由他出头,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小皇帝年纪实在太轻,若是跟惠帝一样在位十几年,可就麻烦了。不过王导是何心性,这念头只是一起,就压了下去,没有分毫漏于表面。笑着点了点头,他道:“如此最好。”所有人都在等待并州给出的反应。然而当使臣回到寿春,呈上奏章时,仍旧让人大吃了一惊。“梁卿说他不再娶妻了?”小皇帝看着奏报,眉头高高耸起。这可跟他想得,全然不同。若是没有记错,梁丰现在只有一个嫡子,膝下犹空。年纪轻轻,就说出这话,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现在拒了天子指婚,过两年再娶,岂不是自打耳光?而若真心不想续弦,他的家业要如何稳固?别说旁人,就是手下臣僚,都有可能生出贰心啊!跟之前预料不相同,又要如何应对?一旁,宋侍中拱手道:“天子这一试,不正试出了梁大将军的本心吗?若是心存不轨,他自有千百种方法应对天子指婚,何必直言克妻?如此一来,并州反倒可以放心。”另一侧,苟晞冷笑一声:“也未必。我记得那梁子熙曾犯过丹毒,说不定是不能人道,故而不娶。”苟晞对于梁丰拿下司州,又半途撤走护驾兵士之事,始终耿耿于怀,话说也毫不客气。不过此话虽粗鄙,但也不无可能。不能人道,娶妻何用?还不如表个态,让天子安心。这话于情于理,都更可信。小皇帝眼中突然绽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