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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衙门还收监了不少违法乱纪的贾府旧人呢,总之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打定主意,贾赦才放了下人们各自回去,该上夜的上夜,改当差的当差,无事的可以回去休息。下人们散了之后,贾赦照例给贾瑚和郑家树烧了供奉,念了经文,正准备回房就寝,却有上夜的婆子回话说:张侍郎府上的亲家老太爷来了。贾赦听闻岳父夜里造访,知道必有要事,自己亲到东院门口接了张珣,张珣也免了贾赦的行礼,说有要事相商。贾赦带着张珣来到书房,命人上茶之后就打发了下人,才问:“岳父大人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张珣也省了委婉、寒暄,直接问贾赦:“恩侯是不是在查瑚哥儿之死?”贾赦见张珣目光笃定,神色肃然,就知道张珣已经猜到了,也没问张珣怎么知道的,只点了点头。张珣一招手,对身后的三个下人说:“姑老爷有话问你们,你们只管照实说来,不许隐瞒。”一个婆子两个妇人上前对贾赦行礼,突然就声带哭腔叫:“姑老爷。”神色颇为激动。贾赦觉得三人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免了三人的礼,让三人在书桌下首的杌子上坐了,才问张珣道:“岳父大人,她们是?”张珣道:“她们是瑚哥儿落水那日,侍候在瑚哥儿身边的奶嬷嬷和丫鬟。”贾赦听了,倒吸了一口气,张家能这么快将这三人找来,只怕是一直疑心贾瑚的死因,一直将几人留在身侧吧。果然张珣接着道:“岚儿自小聪慧,有识人之明,她挑的人,再是没错的。当时瑚哥儿没了之后,岚儿就做主将她们发卖了。但是岚儿又带话给我,让我将她们三人买下,说她相信这三人绝对不会有问题。留着她们,悄悄查访瑚哥儿之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说着,不但张珣神色凄然,那三人也是眼中有泪光。张岚的眼光自然不用说,她给贾琏选的赵嬷嬷,挑到身边没调教几个月就自己撒手人寰,赵嬷嬷依旧对贾琏尽心尽力,忠心不二,没曾眼看长房失势就巴结他人,其品性就可见一斑。贾赦简单的相了一下张珣带来的三人面相,却是忠诚可靠之人。贾赦对道:“岚儿果然有远见有决断,想来瑚哥儿落水之事,也该水落石出了。”张珣带来的三个下人,嬷嬷姓孙,两个丫鬟一曰新雨,一曰初晴。贾赦问道:“当年瑚哥儿落水,不知道孙嬷嬷和哪位下水救的人?”孙嬷嬷和新雨站起来说:“是奴婢。”贾赦道:“三位已经不是贾家奴,不用站着回话,请坐下吧。”三人都诧异的看了贾赦一眼,这位姑老爷还是以前的样子,怎么总觉得威仪气度都和记忆中全然不同了。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依言坐下。三人落座之后,贾赦继续问道:“还请二位细想一下,当年的荷花池有多深,二位下水之后到救起瑚哥儿用了多少时辰?中间可有怪事发生?”孙嬷嬷和新雨对视一眼,脸上写满惊愣。孙嬷嬷道:“荷花池大约齐奴婢的胸口这么深,奴婢见瑚哥儿好好的直接奔入水中,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也跳进池中,但奴婢明明见瑚哥儿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住瑚哥儿,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隔着,瑚哥儿在水中挣扎,奴婢却看得见摸不着。”时隔十二年,孙嬷嬷回忆起旧事,脸上仍然写满惊恐和疑惑,甚至身子都有些发颤。那叫新雨的丫鬟如今已是个妇人,新雨也道:“奴婢和孙嬷嬷感觉一样,明明看见瑚哥儿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到。这感觉也没隔多大会儿,隔在奴婢和瑚哥儿中间那看不见的墙就消失了,奴婢和孙嬷嬷一起抓住了瑚哥儿,将瑚哥儿抱出水面的时候,瑚哥儿已经……”说着,新雨又拭了眼角的泪,看得出来,这三人对贾瑚感情都很深。贾赦听了孙嬷嬷和新雨的陈述,沉思了一下,又问:“请两位认真回忆一下,二位将瑚哥儿抱起来后,瑚哥儿身上可有奇怪之处。比如……比如原本不属于荷花池的水草、苔藓、或者瑚哥儿口鼻之中是否控出荷花池没有的东西?”贾赦说完,孙嬷嬷和新雨都摇了摇头,但有神色惊愕。孙嬷嬷道:“那些东西都不曾见,但是有一样事很奇怪。当时瑚哥儿衣衫齐整的落入水中,我们将其抱起来的时候,瑚哥儿的发冠、抹额、衣裳、鞋袜、臂镯、寄名符、长生锁等东西都不见了,只剩一件肚兜,后来遍寻荷花池,这些东西也没找到。”贾赦听了,霍地一下站起来,极为激动的说:“那瑚哥儿身上可有擦伤?”孙嬷嬷和新雨听了,更加惊愕,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贾赦颓然的坐下,神色凄然的说:“原来如此,怪道凭岚儿的精明没查出可疑之处。”张珣忙问贾赦难道知道贾瑚的死因了?贾赦点点头,将今日挖出的两个小小玄铁柱拿出来说:“就是这个,今日才从昔日的荷花池两端的堤岸上挖出来。”张珣接过玄铁柱看了又看,他对古董、文物颇有研究,能看出这东西是古物,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问贾赦道:“这是什么?”“定水针。”“定水针,定水针是什么?”张珣只觉闻所未闻。贾赦道:“岳父大人可听说过镇水神兽?”张珣点头道:“自然听说过,将神兽投入江河,则可保江河不泛滥。这和这一对铁柱有何关系?”“这定水针也是用来治水的,却是埋于桥梁两端的桩基之下作为镇桩之用,埋有定水针的桥,遇到洪涝发水,桥轻易也不会被洪水冲垮,水退之后坚固如初。这对定水针上刻水波符文,又上了年头,吸收天地精华,已经有了极强的灵力,甚至可以做术士的法器。瑚哥儿当年不足四岁,眼净,受这对定水针的影响,能看见荷花池上架起了一座桥。想来瑚哥儿见了新桥欣喜,就高兴的奔上了桥,但那桥并非真实存在,而是这定水针上的灵力所化,所以瑚哥儿掉入江河之中。”贾赦脸色悲愤的说。“江河?不是荷花池吗?”张珣不解的问。贾赦喝了一口茶,强压心中的愤怒解释道:“常人看到瑚哥儿掉进了荷花池,但是瑚哥儿上了这对定水针原来所在的那座桥,就掉了那座桥下的江河中。或许这对定水针原本所埋的桥桩,是架在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面上的。所以瑚哥儿身上的发冠、衣帽、鞋袜等物,都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这也是为什么瑚哥儿被救起来后,身上只余肚兜,而身上的衣物饰品皆寻不着。瑚哥儿身上的擦伤,也是因为河水太急,许是在河底或者岸边的岩石上撞伤的。孙嬷嬷和新雨姑娘之所以能看见瑚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