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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然而在宫门前几次被卫兵拦下,他看着人皇宫头顶上方盘旋的魔气,略一沉吟,先向着城外的归宁山去了。归宁山的黑夜万籁俱静,有狂风怒号着将山林摇曳,树下暗影躁动,那是坟头里的鬼怪躲在暗处探头探脑。这里几乎没有活着的动物,只听得见乌鸦的哀嚎,和尚撑着一根木杖上山,沿途撞见了不少小鬼,甚至在即将进入山谷时遭遇鬼打墙,迷了路。他望着林子上方盘旋的不祥气息,用黑布缠住了眼睛,眼不如心,他丝毫不惧周围蠢蠢欲动的鬼怪,一根木杖点着佛光,就像指引的烛火,他最终来到了一片出乎意料的宁静安详之地。清浅的水潭,茅屋篱笆院,木扉大敞。看得出来茅屋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墙面是用青石新砌的,青石昂贵,屋顶的瓦砾茅草和木造房梁却很廉价,荒芜的药田和纤尘不染的窗台处处透着古怪。而就在茅屋的正前方,躺着一块墓碑,墓碑已经碎裂,上面的刻痕甚至被人乱剑劈砍,划得看不出原来写了什么,只是字迹有些稚嫩。和尚紧蹙着眉头,他蹲下身去将墓碑的碎石块搬开,墓碑下方的土包是空的,看起来刚好可以放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这或许只是一个衣冠冢。正当他细看时,忽然,地上寒风大作,孩童的哭声,当真若有似无地飘荡起来。他当即凝神,手中捏了一个法印,“着”,他将法印祭上正空,那明光若隐若现,像是一只佛手,升到最高空时直直拍下,轰的一声,惊走林中乌鸦无数,那哭声顿时停住了。和尚走出篱笆院,向着水潭边缘的一团浓重魔气问道:“何人在此作怪?”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女娃抱着手中的布虎头走了出来,她眼泪汪汪,看起来似乎十岁左右,扎着圆圆的小辫,玉雪可爱的小脸紧紧皱着,她望了过来,哽咽着问道:“你……你是谁呀?”和尚见她是孩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偶然过路,想和小施主讨一杯水喝。”女娃娃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呀。”她说完,一蹦一跳地向着篱笆院内的石桌走去,那里有放置的成套茶壶,这茅屋根本不像有人居住,可是茶具是干净的,小女娃倒来的茶水也是热水,新鲜的茶梗沉沉浮浮。和尚端着茶杯,从水的倒影中清晰地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年轻人,站在他看不懂的地方,身后是摩天的宫阙,会跑的铁盒,而年轻人穿着奇装异服,眉目沉冷,眼中不含丝毫悲悯,右手腕上系着一串佛珠……年轻人的容貌与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他顿住了,他是六世渡劫的和尚,却还从未有一世出现在年轻人的这个背景中,紧接着,他看到年轻人身边又多了一个人,那人邪气地笑着,环住了他的脖颈,吻上他的面颊,鬼气森森……和尚手指一紧,看向小女娃的眸色深沉。小女娃裂开嘴笑了,笑得有些瘆人,于是紧接着她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改为用小手遮住嘴巴,“大和尚,小漓泡的茶水很好喝哒!”和尚不欲再看茶杯内的景象,可他到底还是被杯中的景象迷惑了一瞬,因为在景象的最后,与他相貌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已经和一只鬼滚上了床铺,双方赤条条交缠着——他破了金身。他洒了那杯茶水,收起了最后的怜悯之心,“阿弥陀佛,小施主,你天资过人,却身缠魔气,心术不正,贫僧替天行道,得罪了。”说完数着手中佛珠,重新聚起佛印,三尺佛光升至高空,他眼中杀意顿生。可是没等他将佛手拍上小女娃,小女娃却哇地一声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没有……没有害你呀!”和尚只当她是妄想逃脱,企图狡辩,没有丝毫不忍,结果就在他的佛手倾轧而下之时,小女娃身后的魔气团里冲出了一个手持宝剑剑鞘的男娃娃,他举着剑鞘挡在小女娃身前,气急道:“你……你这和尚怎么狗咬什……什么宾!不识好人心呢!你闯了我们的地盘,我们好心给你水喝,你却要打杀我们!”眼见那佛手就要砸下了,和尚冷眼看着,不为所动。蓦地,却见男娃娃手中的剑鞘如伞一般倾泻出白光,轰地一声,生生将佛印抵挡在了他们的头顶上方。男娃娃脸上出了汗,女娃娃很害怕,但还是同男娃娃一起握紧剑鞘,就这般僵持着,直到剑鞘再次光芒大盛,几乎就要将佛手的手心刺破!也就在这时,和尚收了佛印,望着他们手中的剑鞘,冷然道:“何剑在此助纣为虐?”剑鞘灵气纯净,没有入魔之兆。剑鞘只是一闪,却没有剑灵现身。男娃娃护着女娃娃,“你这秃驴,怕了吧!还不快滚!”和尚观察着两人的相貌和周身游走的魔气,“灵胎入魔,你们是谁?”女娃娃面露怯意,男娃娃握住她的一只手,争辩道:“你管我们是谁!我们从不害人,你这臭和尚看了玉照水,自己心虚还倒打一耙,真真可恨,那水定是说你快死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玉照水?”和尚望着地面那片潮湿的草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是卜术?”在与两个小娃娃交谈的过程中,和尚不断地套话,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女娃娃端给他的那杯茶水可以预示将来,从未出过差错,如果他在茶水中看到了不好的结局,那定会成为现实。他虽然不全信,但两个小娃娃在他跟前翻不出几层浪,于是他收起了佛珠,合十双手,不再心生杀意,“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身上不祥之气甚重,可否告知贫僧是何人养育了你们?”两个小娃娃相互对视了一眼,忽然转身就跑,和尚微微抬眸,将手中的佛珠向前掷去,在佛珠即将拴上两人的时候,那剑鞘又一次白光大盛,和佛珠两两相撞,女娃娃回头望了一眼,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佛珠缠上了剑鞘,几乎是瞬间就牵制住了剑鞘的行动。“啊!”小女娃叫了一声,“剑鞘!”男娃娃惊得睁大了眼,“扶风大哥!”结果就在这时,剑鞘忽然化作一人空灵地落于地面,那人身体是透明的,腰上还缠着和尚的佛珠,然而佛珠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他君子端方地拱手略施一礼道:“这位大师,弟妹顽劣,请别与他们计较,他们不曾作恶。”“你是这把剑鞘的剑灵?”和尚双手合十回礼,问道。“是。”陵珑身影模糊极了,飘渺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这不是他的本体,“这两个孩子由人皇陛下亲自抚养,并没有害人之心,他们只是功法行了差错,命理艰难,这才缠上魔气,其实心地很善良。刚才那杯茶水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丫头在占卜一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