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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真心送给你也不行?……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你才不跟我走?”仿佛字字泣血。物极必反。怀水公子向来温文尔雅,可不会气急败坏。他越是生气,面上便越是温柔。许久,他想了想,将声音一柔再柔,甚至带了些央求意味:“我会对你很好的,更好的,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了……师弟、阿舟……你当初在燕中时说过,等我伤好了,解了蛊,做什么都同我一起,累了我们就一起回紫微山去,在清琼洞边上建一处竹屋隐居,永远在一起……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想留我一个人?”叶归舟心中大恸,望向他的眼神终于有所松动,可那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却又仿佛是在看个陌生人,仿佛昨日种种,只是梦中蜃景。他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游公子又何必为难我……非要我说出个五四三二一?”“道说爱恨是一念执着,若要解脱便要看破。从前种种,如今种种,皆是一念之差。你便……当我负了心。”他苦笑道,“可是天下负心人不知好几,游公子你向来心高气傲——想来是吞不下这一口气……”他拔出‘谢君衣’,向前一步抓着游怀水将长剑放在他手中,便后退几步,弯腰并指夹起长剑,直抵自己心口,只是顷刻,那剑尖所向之处,便渗出一朵殷虹桃花。“若是游公子还想要……我便还你一颗心。”第八十五章‘伶仃寒骨,谢君爱怜。’直到此刻,游怀水才真正明白,君昭然送给叶归舟的这把‘谢君衣’真正是把负心的剑。一字一字,都写满了薄幸。游怀水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执剑的手,只是须臾,便又向前探进了一些,更多的、殷红的血没入青年玄色的衣袍之中氤开不见。这伤不可谓不重,可眼前叶归舟却格外无情。像是因果循环,他当年对人有多无情,此时此刻,那些无情便纷纷都报应到了他身上。他心中闷痛,唇上也白得一丝血色没有,他问得极轻:“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叶归舟一声不吭。那双向来清亮的眼定定地望着游怀水。他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干涩:“我……心甘情愿。”最终,游怀水认输了,那柄‘谢君衣’沾了斑驳血迹被他丢在地上,又被‘春水’一剑劈断。他道:“你这样逼我……”他嗤笑一声,在这清冷月色里格外凄凉,“也好……从今往后,我的归舟就已经死了。你同我……”“——便如此剑,两断了。”游怀水走了。便如他来时一样,快得很,衣袖翻飞人便不见了踪影。叶归舟不知道是该委屈还是该伤心。可他更像是放下了天大的包袱,像是终于痛得承受不住,整个人颓唐地弓着身坐到地上,既虚弱又狼狈。……可他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他费力地从袖口中找出常备的药物,那道剑伤扎得不深,却一直在流着血,那血洇入玄色衣裳中,看的不分明,可到底一直在流血。叶归舟傻傻想了一会。师兄虽然生气……也还留着三分理性,没有当场就取了他这负心人的性命。可到底他还是叫他失望伤心了。他眼前阵阵发黑。可他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又见到方才游怀水那满是厌恶的眼神……仿佛他已经十恶不赦。他睁着无神的眼睛,费力地拔开药塞,闻了闻便将那药粉统统撒到伤口上。……那么疼。他面前落下一双白得似乎不惹尘埃的步履。“想不到这一辈的天机脉……倒是出了个痴情种。”缙缠轻哂一声,骈指如飞,迅速点上叶归舟身上几处xue位,不一会那道狰狞剑伤犹在,却不再流血了。他向来冷心冷情,可对待自家弟子总还有几分情面。此刻却也实在觉得这儿女情长的叶归舟十足十不成器。“你当初为他寻那一道禅上火已经是九死一生,如今还要千方百计激怒他诱他恩断义绝。倒真是舍得出这一条命,可若是让你爹知道了又要怎么想。”要想他那好师兄,虽然看着一派君子风范,却也是十足的护短。或怎么说?他们紫微门收的弟子千奇百怪,秉性皆异,可在护短这一途上却最是殊途同归。否则也不会要闹到如今地步。缙缠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冷哼一声,直起身来。缓和了一阵,叶归舟的情况终于好了些,可眼前却还是看不清东西。他这回元气大伤,以后哪怕痊愈,也到底要留下痼疾,况且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痊愈那天。他苦笑道:“多谢师叔相助。”他微微挪动,找了石凳当靠背,沉默了一会,低声叹道:“……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想死。”十二常宝,普启诸明。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可这到底只是一时之念。叶归舟自己明白,无论再如何痛苦不堪,他也是不会去寻死觅活的。从一开始,他不也就是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只要一息尚存,那就只懂得一往无前。——不论这所谓的一往无前,在他人看来有多愚昧。第八十六章游怀水却是没有那么轻易放手。他被叶归舟气得当场断剑明志,可心里头对他的话到底是不信的。他虽然愤怒,却也没有中了叶归舟的激将法,全然失却理智,真信了叶归舟那片面之词。可到底有一刻,他到底失控陷入魔怔。只能听师弟说着违心之语,看着那剑尖没入血rou。他怎么会不疼呢。游怀水心口疼得厉害。他光是看着,就似乎又回到从前那毒蛊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手脚也都冷透了。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那一剑斩去,说到底也是对叶归舟那以剑相逼要同他割席断义的姿态的极端怒恨。……怒其不争,恨己不能。恨叶归舟那横剑当心的字字句句。恨他一力承担的一往情深。恨他自己竟无能阻止他这样冒险。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然而,这世间种种并不为谁不争,为谁不能而停歇脚步。又或许说,在这世上,大约只有死亡毁灭是静止停歇的。万元归一,由生而来,由死而去。而无论游怀水如何都已是后话鹤。就如今看来,叶归舟同清平公主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不论叶归舟如何抗拒又或欢喜,不论清平公主究竟如何算计,这都已经是东流之水,是不容悔改之事。至少,就表面看来双方都和乐融融,皆大欢喜。很快就到了钦天府精挑细批的黄道吉日。公主出阁,自然是件大喜事。何况这二十年来狄夏南犯,中州战乱不断,——直到镇北将军一系横空出世情势方才有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