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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这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出去再说。”言语间,一派澹然,从容不迫的口吻,倒惹得小公子多看了他几眼。仿佛二人不是被赶出府邸,而只是挪个地方说话。两人刚走出沈府,就听大门嘭地一声合上,一个官兵利落地贴上封条,一众人随即收工走人,余了沈絮与小公子面面相觑。望了紧闭的沈府大门一眼,秋风扫落叶之感此刻才慢慢爬上心头,沈絮勾了个苦涩的笑,对小公子道:“来,我们谈谈。”“去哪谈?”沈絮掀起衣摆就地坐下,拍拍身旁的台阶,“这里。”“……”沈絮解释道:“我如今身无分文,没钱请你去酒楼坐,就委屈你——”话未完,小公子坐到他旁边。沈絮笑笑,问他:“你叫什么?”“……临清。”冷冷的语气。“哦,好名字。”沈絮说,点了点脑袋,突然又问:“真是我讨你回来的?”临清用力闭了下眼睛,才勉强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他原在张家弹琴弹得好好的,就因这人随手一指,便从琴师被逼着断了袖。更过分的是,这人讨了他回来,却又跟忘了他这个人一样,丢到后院就再没管过,临清跟着一堆小妾住了一岁有余,如何不愤懑难舒?而始作俑者竟把当初的恶行忘得一干二净,连他是何人都不记得。那当初又为何讨他回来?沈絮见他面色铁青,只道对方大概忧心前路渺茫,便也不再纠结过去之事,转问:“你有什么打算?”临清不做声,半响反问他道:“你有何打算?”沈絮一愣,茫然道:“不知道啊……说起来,这些官爷竟是一两银子也没给我留,今夜怕莫要露宿街头。”“一个大男人,竟无半分打算,真真愧对你家先祖!”沈絮被他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呆呆望了他,哑口无言。临清脸又是一红,别过视线僵僵道:“我这有二十两银子。”沈絮大惊,跳起来捂了他的嘴,紧张四顾,见无人经过,才松了一口气,尤是惊魂未定道:“你居然偷藏银两,叫人知道,可是斩头的大罪。”临清道:“他抄的是沈家,这二十两是从张家带来的。”沈絮的小心肝依旧跳得厉害,“莫说了莫说了,我如今戴罪之身,你跟着我也只有吃苦的份,你既有家当,便带着这二十两另谋生路吧,万一官兵折回来,夺了你的傍家财,可就不值当了。”临清睨他一眼,“那你呢?”沈絮冲他笑笑,“总有办法。”临清没动,定定望着他。沈絮不解,“你怎不走?”临清不说话,把那银子往沈絮怀里一塞。“使不得使不得!”沈絮一跳三尺远,好似那银两是烫手山芋。谕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分毫不留,尽充国库。他若是接了这二十两,那真是杀头的大罪了。临清一张脸黑成包公,又将银子往他递了递。沈絮依旧不肯接。临清狠狠瞪着他。两相僵持,小公子终于忍不住怒吼。“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甩了我当负心郎么!”傍晚时分,两人在城郊一个村子落了脚。眼前破败的木屋就是两人日后的家了。一阵风过,木门嘎吱作响,沈絮不由担心这屋子能撑得过几日。收回视线,他望向临清,尴尬道:“委屈你暂时——”临清理都没理他,兀自推门进去了。片刻后,里面传来打扫的声音,陆续有东西被扔出来,都是些烂得没法再用的物什,临清舞着一把笤帚,弓着身子正认真扫着一屋灰尘。沈絮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前的情况,呃,怎么说呢,就结果而言,就是他受了临清那二十两银子,然后两人花了三两银子在城郊买了个破屋,暂时落脚,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只是,自己真要跟个男人过日子?沈絮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于情于理,临清是他讨回来的,在他落魄的时候又愿意倾囊相助,不离不弃,这份情谊沈絮很是感动,只是再把临清的身份拎出来,他就有点感动不下去。挠挠头,沈絮一脸苦恼。屋内的临清扫得累了,一眼瞪向屋外发呆的沈絮。“还不来帮忙!”沈絮吓得一凛,连忙奔过去忙乎开来。两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天都黑全了,才勉强把屋子收拾出个人样,皆是累得一身大汗,坐在地上不愿动弹。“咕……”沈絮的肚子很不识趣地响了。他尴尬地望向临清,临清淡淡扫他一眼,起身出去了。片刻后竟端了两碗面条进来,香气四溢,沈絮不争气地窜过来,盯着面条直咽口水。临清推了一碗到他面前,递了一双筷子,沈絮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起来。一大早就被抄了家,整整一天没有进过食,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沈絮三两口吃掉自己那碗,还有些意犹未尽,眼神不由飘到临清的碗里。临清看到,甩了个鄙夷的眼色,手里却将碗推近了,赶了一大半到沈絮碗里。沈絮犹豫了一下,临清也跟着他饿了一天了,“你……”临清挑起自己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往嘴里一塞,抱着碗出去了。沈絮望了一会儿,低头吃掉了碗里的面条。临清从井里吊了几桶水,拆了之前扔出来的不能用的家具,生了火烧了水,让沈絮先洗过,自己又就着剩下的水随意擦了擦身子。沈絮呆呆望着他做完这一切,后知后觉般问:“你莫不是我家的下人?”临清手一顿,一个抹布就此甩过来。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呆子怎么就笨得如此不可教化!到了就寝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了。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唯一的一床被子还是临清磨着原房主给的,而这屋里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沈絮摸摸鼻子,客气道:“要不你睡床吧,我在地上凑合一晚,等明日再置办一套床具。”临清抿了抿嘴唇。心里是排斥和男人同床共寝的,但从沈絮嘴里听的这话却让他不大舒服。好歹他劝了自己一年有余,才勉强接受被个男人讨回来做外宠的现实,结果这个讨他回来的男人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好似自己才是勉强他的那一个。临清有点生气。也不理沈絮,他拖了一床席子往地上一铺,和衣而卧。沈絮僵僵望着,好半天才轻声道:“现下隆冬,地上凉,你还是上来睡罢。”地上的人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沈絮没办法了,望了一会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