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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米安皱了皱鼻子,显然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我……可是,自然人身份是非常重要的——”“没那么重要。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要。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科斯纳说,“没有你那么重要。”德米安仍在犹豫。科斯纳早已发现他那过于泛滥的温柔与好意,他转换话题以强硬地打断他:“现在我遇到了困难。”德米安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他的肩膀绷起,显然在随时准备提供任何帮助。科斯纳为此微微一笑。科斯纳摊开手:“我觉得我讨厌洛特亚尔公理。”“嗯?”德米安疑惑地看着他,“讨厌一个公理?为什么?”“它并不必要。”科斯纳渐渐梳理清楚了思绪,“我们并不真的需要一个完备群来描述它所处理的集合。洛特亚尔公理除了简化计算之外毫无意义。”德米安诧异地扬起一边的眉毛:“然而我们就是这样使用它的。”科斯纳撇了撇嘴:“再想想。”他很随意地挥别了德米安,独自做好就寝前的准备工作。入睡前科斯纳一点也不担心德米安能否跟上他的想法。事实上,绝大部分非自然人都可以。他们有着不输于自然人的学习能力,只是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科斯纳觉得自然人该为此庆幸,但仔细想想,也许这就是制定者的意图?他不擅长这个。科斯纳这样想着,干脆地抛开思绪入睡了。第二天德米安来找他的时候仍旧是精神奕奕的。科斯纳有点羡慕非自然人的生理调节机制。直到德米安腼腆微笑着承认了他的结论后,科斯纳才把那小小的嫉妒心放开,自信道:“我当然是对的。”德米安没有反驳。他湛蓝的眼睛注视着科斯纳,后者为此莫名地加速了心跳。科斯纳决定他不该表现出来异样,而德米安也没有察觉。“如果你讨厌它,”德米安若有所思,“就放弃它吧。”“嗯?”“你会成为新世纪的罗巴切夫斯基,”德米安认真地说,这对于德米安来说是个难得的表情,他通常更为模棱两可,“非欧几何的创始人——那是我的数据库里最接近你所设想的人。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科斯纳感觉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越跳越快。自然人无法控制身体的变化,而且他该死地根本不想控制。是为德米安所述说的前景,也是为述说这段话的人是德米安,那个一如既往相信他的滥好人:“你……相信我?”“我相信你。”德米安向他微笑的样子就像在害怕科斯纳拒绝——怎么可能!“虽然我不拥有创造力……但我可以帮你做检索工作,我很擅长。”4.难以承认的代数学成就现在科斯纳知道为什么非自然人没有创造力了。他愤怒地攻击着沙袋。那专为身体素质增强的非自然人设计的设备已经令他的毛细血管迸裂,汗水与鲜血令整条上臂都显得黏糊糊的。然而德米安并不介意。他轻松地将科斯纳从拳击台上拦下来。“如果你记得,我曾经因为车祸而移植了大半器官和肢体,”德米安警告道。他将科斯纳手臂反折在背后,避免他继续自我伤害,“你打不过一个身体强化的非自然人。”“是啊,就因为我是个‘非自然人’,还是最没用的那种。”科斯纳精疲力竭地靠进德米安怀里。铝化人造骨骼并不会随年龄而生长,三年前比科斯纳高出一个头的非自然人少年如今只是稍稍高出几公分,刚好将他抱满怀。“他们拿走了我的证明,”科斯纳裹着浴袍坐在德米安的房间。刚刚冲过雾化水浴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可科斯纳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个,“那个基础科学杂志社的骗子,他说所有非自然人的投稿都要经过自然人专业审核才能递交匿名同行审核,但它最后发表出来的时候署名不是我!”他现在还记得那个编辑回复视频信件的措辞:“‘感谢您为验证XX教授创造的代数体系所做的努力,为此我们将向您发放20,000信用点作为雇佣费用。’验证?雇佣费用?那是我创造的!那个混蛋自然人是个抄袭者!那个编辑是帮凶!”他们沆瀣一气,只因为“非自然人不可能具有创造力”。“‘非自然人怎么可能做开拓性工作’?我以前也许这么以为过,但现在,绝不。”科斯纳看向忧心忡忡望着他的德米安:“你不赞同,对吗?但你得知道,他们能这么对我,当然也能这么对待任何一个创造出新的算法、专利、设计、或者随便什么的非自然人!也许你们高强度的学习模式也是为了扼杀创造力——”科斯纳知道德米安能跟上自己的思维,而对方在这句话上的确脸色一白。他们都知道科斯纳为了给数学更多的时间而放弃了多少其他科目。“你的自负都要溢出来了。”德米安的话里没有多少抱怨的成分。他挨着科斯纳坐下,手掌习惯性地放在科斯纳的肩膀上:“但你已经说服我了。”对此科斯纳嗤之以鼻:“我不需要说服你。”德米安无奈:“没错没错,你永远拥有我的支持。那么,你现在需要什么?”科斯纳皱起眉:“我不确定……但至少我需要那些匿名评审的联系方式。授权准则让我没办法在非学术杂志上发表我的结果,唯一的可能就是绕过它,绕过那些肮脏的家伙们。“还有那些同样遭到不公正待遇的非自然人,我想我绝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说真的,如果创造力不是自然人独有的,为什么非自然人必须受到限制来保证自然人的发展?“这也许有些难办,鉴于提交投稿的人很难被追查到,但也许——”“但也许我能帮忙。”德米安接话道。在科斯纳惊讶地看过来的时候,他稍微红了脸:“我认识一些高年级学生,特长是网络安全之类的——而且我可以试着去问问,出色的人,不论是自然人还是非自然人,都应该很容易打听到。”有那么一秒,科斯纳放松得就要露出笑容来。但他旋即拧紧了眉:“这意味着如果我们真的采取行动,对方也很容易定位到我们。”“不是从我这里,”德米安保证道,“我不会用任何东西交换你。”科斯纳紧紧盯着德米安,直到后者不安地揉了揉脸:“我说错了什么吗?”“不,”科斯纳最后扭开了目光,“我只是想,你也要小心。”在社会活动中,学生通常被认为是最软弱也最激进的,而科斯纳觉得自己同意这种说法。德米安为他联系到了几位有过同样经历的非自然人。他们几乎全都对已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仅有的一位愤怒地表示要讨回公道的同伴——泰勒,据他自己声称,是跟科斯纳一样被图灵测试误判的自然人。教育的成果,科斯纳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