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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力气捂住昼里的嘴巴。随着玄铁地面关上,地面恢复平静,那锅汤被盖住,整个屋子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昼里惊吓得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妖都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无助,眼神那样的空洞。原来他们都看过这样的场景,看着同类一个接着一个被熬成那锅汤却无能为力,自己也许就是下一个被丢进汤锅里煮着的人,一个个担忧着,害怕着,在同类被丢下去之后绝望了,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他们知道抓自己来的人多可怕,迟早会被丢进汤锅里的,死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之前还要经历各种死亡的恐惧。“刘离,刘离,我还不想死。”昼里耳边仿佛回荡着那种凄惨的叫喊声,他害怕得手抖。刘离抱住昼里贴耳说着:“辛少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可我不希望他来。”昼里知道抓他走得人多恐怖,他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暮儿能来做什么,他不想暮儿有任何危险,他只想要暮儿好好的。一想到暮儿,昼里就哭得更厉害了,他还不想死,他要回家。彼岸花看着他哭得样子十分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别哭了,又不是你一个妖要死,大家都要死,你看那小孩儿都没哭呢,你哭个屁啊。”被当成小孩儿的小鼠妖不满:“jiejie,我已经两千岁了。”刘离有气无力的回着:“哭也不行了,又没有在你的地儿哭。进来的妖谁没有哭过啊。”昼里抽泣了会儿把眼泪擦干净,他一直以来被暮儿保护得太好了,很少受伤生病,就像个小公主似的撒撒娇,有了委屈了就抱着暮儿赖着他,现在呢,现在他马上要死了,他却连哭都不能哭。彼岸花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血,把乱糟糟的长发梳理几下放了下来。“小狐狸,可以把你的狐狸毛借我几撮吗?”彼岸花看向昼里。昼里看了看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就点了点头,他把尾巴伸向彼岸花的牢笼里,彼岸花快速的扯了几撮狐狸毛,她慢悠悠的整理着自己的长头发,用几根发丝把狐狸毛绑起来,做成发饰,别在绑起的发丝之间,宛若最美丽天然的装饰品,白色的绒毛装点着黑色的头发。她拿着衣服慢慢的擦着脸,将脸擦干净之后便冲着小狐狸微笑着。小狐狸看得愣了,彼岸花真的很漂亮,除了额头上的伤疤以及失血之后苍白的脸以外,她简直可以比拟天人,饶是如今这么落魄,依然美得不识人间烟火。她发间白色的狐狸毛摇晃着,将她整个人衬托得不染一丝尘埃。“你看着我做什么?死也要死的体面一些啊。”彼岸花微笑着。昼里发现除非她发脾气的时候,否则她一直保持着这个笑容。“景麟说,你们彼岸花是杀不死的,除非你们想死。”昼里不相信万俟景麟说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杀不死的妖呢,又怎么会有想死的妖呢?“我们生长在白骨腐rou之间,确实杀不死,但是洞玄那老妖人要这样囚禁我一辈子,我也无计可施。我听说人类有句话叫做‘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人类尚且知道自由很重要,更何况是我们妖怪。”“可是我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昼里劝说着。“活着永远是一个无底洞,这个希望太渺茫了,我活了一万多年,活够了,也不想活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活,我也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而存在。所以我想要看一眼我想要看见的就够了。”彼岸花叹息一声,她微笑着,笑容很美。“你想要看什么?”昼里不解,他不能让自己静下来,一静下来他就会去想那五毒死前凄厉痛苦的喊叫声,他会去想那锅汤是怎么熬成的,幸好彼岸花愿意跟他聊天。他问着:“你现在被囚禁在这里,你怎么能看到你想要的呢?你只有活着,活着走出去之后你就可以看看你想要的。你真好,不会死,不像我们,待会儿就要被扔下去煮成一锅汤。”“你还不知道我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就敢这样说?”彼岸花失笑:“难怪那个人类说你蠢,你真的很蠢。”昼里生闷气。“哈,你还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玩儿。”彼岸花笑得很开心。“我不跟你说话了。”昼里靠着刘离,刘离伤的太重了不能跟他说话,小白蛇把脑袋搭在他裤子口袋的边缘睡着了。“小狐狸,把你的身体借给我用一下吧。”彼岸花在很长的时间沉默之后说着。昼里诧异看向她:“我怎么给你用啊?我又出不去。”“我想看看我的叶子是什么样的。”彼岸花失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动人。“你没见过你的叶子吗?”“没见过,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开则无叶,叶落则花开,花叶永不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是什么样的。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样子。”彼岸花声音一点点的低下去,低下去……以至于昼里没有完全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昼里好奇的坐在笼子边问着。“是她的叶子。”刘离咳了半天接了这句话,他本来对昼里与彼岸花的话并不感兴趣,但是他怕这只蠢狐狸上当受骗。“叶子?”昼里不解,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说法,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有了九尾猫的愿望,有了骨妖的执念,如今又有彼岸花的生生世世不得相见的悲哀。“彼岸花花叶本来就是一体的,一千年花开,一千年叶盛,当我从沉睡中苏醒的时候,他已经离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彼岸花叹息说着,声音里没有不甘,仿佛只是淡淡的讲了一个故事。花叶本来就是一体,他们只有一个身体,彼岸花开的时候,那么叶子就进入了沉睡的时候,彼岸花从来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陪伴着自己,他不能跟自己见面但是他是自己的一部分,当她沉睡的时候,他就苏醒了。后来,她在自己的家里发现了一幅画,一副男人的画像,那男人眉眼如玉,风度翩翩,不食人间烟火,而画像的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知道你也存在这个天地间,你是另外一个我,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叶,彼岸花的叶子,画像上面的人是我,你呢?你叫什么?”她看了看自己所居住的屋子,屋子里的物品摆放如初,只是多了一些另外一个人的用品,她于是用笔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