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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挥手让他们走了。女人的表情像是松了口气,拽起安承泽,安承泽望着男人手上的钱,表情很吓人。石毅回到病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只是和以前一样不小心受伤而已,为什么自己要住这么长时间院,为什么安承泽和那个女人要给爸爸跪下,为什么安承泽要哭?他不懂。很快他的伤就结疤,没有必要再住院。石磊将石毅接回家,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石毅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特别难看,他这张帅脸都被劈成两半了。不过应该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伤疤是勋章。结果老爹不让他那么露着伤口,给弄来一堆药,每天吩咐保姆帮着上药,缠着厚厚的纱布,有点像独眼龙。可是老爹怎么还不让他上学,他在家里呆着的好无聊。回家没两天就有人敲门,石毅打开门一开,是安承泽,他来看自己了!石毅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不是安承泽觉得伤到他的脸不好意思,来道歉了?那他就可以大方地原谅他,还说我们可以做朋友,这样他就能牵安承泽的手,搭他的肩膀,做好兄弟,还能抄卷子抄作业呢,爸爸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学习了。“你满意了?”安承泽没有进屋,站在门前冷着脸说,“明明是你一直欺负我,是你拿刀要伤我,我只是不想你用刀伤了我,凭什么,凭什么被学校劝转学的是我?凭什么我妈要把房子卖掉给你治伤?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mama也下岗了,什么都没有了!班级里再也不会有不听你话的同学,不管和谁坐在一起他都能帮你写作业抄卷子,唯一一个不听话的滚蛋了,远远的,你满意了是吗!”石毅完全不明白安承泽在说什么,没有被纱布挡着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听见安承泽继续说:“我服了你,石毅,我心服口服,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了!可惜,我不在这个学校了,我妈和我没钱没房子,要离开建省,我们要滚蛋了,你可以满足了!”吼完后,安承泽转身跑下楼,石毅想追过去,却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追去。他跑进屋子从窗子看见安承泽用力一直跑,跑到很远的地方,跑出自己的视线。石毅难受地坐在沙发上,他坐了一会儿。突然疯了一样跑到房间里,把爸爸收好锁在盒子里的生日礼物——那把刀——拿出来,用力砸那个盒子,终于将盒子砸开,他将刀丢在地上狠狠地踩,可是刀很结实,根本踩不坏。安承泽走了。石毅趁着家里人不在,打听到安承泽家的位置,跑过去却看见那片普通的房子都被推土机推平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废墟。石毅第一次学会什么叫后悔,第一次在午夜梦回时梦到一个人的脸,那个人流着眼泪,和他mama一起跪在石磊面前。石毅想跑过去扶起他们,将爸爸叹着气收下的钱抢过来还给他们。是他自己的错,他不应该拿着刀玩的,刀很危险。他不应该欺负安承泽让他讨厌自己的,他错了。石毅已经知道错,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错居然会影响自己一生,影响自己的前程。很意外地,没几天他又见到爸爸,这一次爸爸带着他去了京市,那么大的城市,都是高楼,楼梯还都会自己动,只要站着就可以到顶层,一点都不费力,真好玩。爸爸带着他去看医生,医生瞧瞧自己脸上的伤疤,摇摇头,爸爸摸摸石毅的头,表情很难过。一连好几个月,他们跑了全国各地,石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问题很大。他想要当军人,他一定能当军人。可是这个伤疤,会让他最开始那道体检就没有机会。爸爸带他转了学,没有继续在建省上学,他跑到京市,大伯二伯住的地方,学校里的学生成绩都非常好,可是都会笑话他脸上的疤。他们甚至离他远远的,石毅听见他们聚在一起说自己,身上都有乡下人的味儿,脸怎么那么丑,一定是经常打架的。他们不会和他打架,却会恶意地嘲笑他。只要他想动手,他们就会告诉老师,石毅打人。后来上了初中,同学们私下传石毅杀过人,坐过牢,不知道他们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什么都能猜。没有人接近他,大家都嘲笑他,石毅也不去和那些人接触,渐渐地他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是恶意的微笑。他进入叛逆期,开始仇恨这世界上所有人,他甚至有时候会怨恨安承泽,是他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然而往往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石毅就又会愧疚起来,安承泽那天下跪时的泪水和临走前的表情,石毅永远不会忘。所以不再打架,也不拉帮结伙,更不去欺负同学。就算有人当面骂他,石毅也只是攥着拳头强忍,他不想再看到安承泽的泪水。那之后的小学和初中就是一场睡不醒的恶梦,石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渡过那段日子的,只知道他成绩一直很差,在学校里也没朋友,和曾经的兄弟也远了不少。中考成绩相当糟糕,还留了级,第二年是大伯帮忙,他才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在那里再一次遇到了安承泽。和小学时不同,石毅留着怪异长长的头发,挡住半边脸,又低沉又阴霾,同学很少接近他,也没人见到他脸上的疤。他一直低调地在学校里消磨时光,有一天却在校园里看见安承泽。他还像小时候那么好看,长高了不少,那么耀眼明亮,笑得也那么好看。石毅远远地瞧着,突然心很难受很难受,他甚至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只能看着安承泽一脸灿烂笑容和一个漂亮女孩子走在一起,帮着女孩子拎包,逗女孩子笑。那个女孩子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安承泽原本总是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红了,这是石毅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回到家中,爸爸来京市看他了。他问石毅,还想当军人吗?石毅说,想。石磊问,很苦很苦,而且因为脸上的疤痕还有可能被开除,这样也要去吗?石毅说,要。于是十七岁的他被石毅送到一个秘密的基地,训练一年身体素质和枪械知识考核过关后,其他同学或走或留,只有他被送到京市附近驻军那里训练,因为他脸上那道伤疤,需要品行考核。石毅几乎已经习惯这道疤痕带来的歧视,事实上在基地训练中,优异的成绩让他重新找回自信,终于又振作起来。在基地内训练的人都是有血性的人,他们不在乎自己脸上的疤,因为他们各自都有着更加丰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