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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消失的惬意交相呼应。这话聂声驰并非第一次听。分手的时候他质问,她就是这样回答。情话似的,却叫他的表情如当年第一次听见一样难看,只搭着手看誉臻面前的牌不成牌,什么都没说,目光追着誉臻的往外看,最终落在外头的谢槿珠身上。他对她的记忆少得可怜,提起来也不过是誉臻厌恶的人其中茫茫的一个,若不是因为当初谢槿珠将真相砸到他面前,只怕她都在他的记忆里头排不上号。姐妹花?聂声驰都想冷笑,手段分高低,入口的菜肴都分好坏。只是此时此刻,这碟子他瞧不上眼的菜,却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誉臻的目光。烟花池里人分三六九等,这一包厢的人,谢槿珠捞上一个,也足以让京华多撑两天。谢槿珠与人谈笑风生之时,誉臻手中的麻将牌都捏紧了两分。她一瞬忘了摸牌,提腕就要推出一张出去。聂声驰轻拍她手背,摸了一张回来,替她打了一张出去,笑声淡淡:“缺了一张牌,成了小相公,还想赢?”誉臻抿唇没说话,兢兢业业将手牌码好。聂声驰一时间当真生发出两分快慰来,此刻誉臻的愤怒是真的,不快也是真的。他难得看见这一星半点的真。聂声驰偏头过去,随口问靳信鸿:“谁请她来的?”靳信鸿点着一根烟,单手抄在裤兜里,俯身替西风位的美人摸牌,凑出一套说辞:“玩的时候偶然碰上的。谢家这女儿从前可是捧着拱着的,出来也是新鲜,就叫了过来。”聂声驰点点头,不作他语。东风位惊堂木一样拍出一记自摸来,靳信鸿努努嘴,朝外头走进来的谢槿珠笑问一声,谢小姐会打牌吗?谢槿珠温声说了句会一点。靳信鸿孩童般笑,说那正好,我来教你。西风位上美人正要站起来,靳信鸿却拍了拍美人的肩膀,朝南风递了眼色。谢槿珠在南风位从容落座,从前人手中接过来骰子两枚。麻将桌上牌墙升起,仿佛城墙高升,将战场圈就。誉臻打开烟盒,捻出一根来含在唇间,手在桌底伸向聂声驰的西装裤。他将她的手腕捉住。她并未停顿,纤纤手指蛇一样钻入他西装裤口袋深处,将打火机慢条斯理地一分一分挪出来。打出火苗,点燃唇间的烟。打火机还到聂声驰手里,誉臻摸牌开场,十三张麻将牌依次亮相。靳信鸿二郎腿高翘,仰靠在椅子靠背上,将牌局旁观,一如誉臻身后的聂声驰。南北对立,东西都沦为摆设,外头说笑与歌声皆成了背景。观众自知道该往何处流动,连杜雁峰都搂着姜婉往这边凑过来,站在南风那侧欣赏时局。西风位上的美人冷不丁问一句:“刚刚听谢小姐喊了句jiejie?”誉臻刚摸来一只牌,悬在手牌上顿了顿,码进十三张牌里,另一只当即被推出去。谢槿珠笑了笑:“誉臻是我jiejie。”一个谢,一个誉。倒底谁是姐妹花的父亲,不言自明。这姐妹花背后,一个是靳信鸿,一个是聂声驰。谢家渔翁得利也过于叫人眼红。“哟,我还不知道小臻有个meimei。”誉臻抬眼看过去,却见王雅泉抱着手臂站在屏风一侧,身上红裙裙摆翩跹,裹在厚厚一件驼色大衣下,像是火烧在深秋原野上,狠辣辣一片绚烂。那片秋日火之后,一人长身玉立灯光暗淡处,誉臻看清那人面孔,前几天才在京华酒店的尾牙见过。这才不过几天,王雅泉就已经把宋知行搞到手。从前花费足足两年也不得,真是叫人不免发笑。靳信鸿跟宋知行点头打了声招呼,道:“来迟了啊。”宋知行没说话,倒是王雅泉先挽起宋知行的手,宣誓主权一般,笑道:“来就不错了,我们准备去郊外泡温泉来着,他非要过来给你捧个场,现在已经捧了,该陪我去泡温泉了。”靳信鸿发笑,抱拳朝他们打趣,说小弟耽误了宋哥和嫂子的好事。周遭一阵笑声,宋知行轻咳两声,王雅泉却无知觉一样,反倒朝誉臻这边走过来。“等小臻赢了这把吧,赢了就和我们一块开车去泡温泉。”“那还早。”南风位温声冷语一句,风一样飘过。王雅泉扶着誉臻背后的椅子靠背,打量谢槿珠一回,冷笑一声。轮到誉臻摸牌,却是王雅泉伸出手去,将碧绿麻将牌摸过来,一扣手牌。王雅泉清脆一声笑,“胡。”大四喜加算字一色。誉臻垂眼下去收筹码牌,笑也浅浅:“难得好运气。”王雅泉偏头朝聂声驰递了个眼神,后者懒懒从椅子靠背起来,大发慈悲一般,说了声。“走吧。”四人从容退场,直抵地下车库。宋知行却跟聂声驰说了几句话,只带着王雅泉走了,聂声驰与誉臻上车,开口就是跟司机说,回明成华府。半程皆沉默。“跟王雅泉走得这么近了?”临到楼下时,聂声驰终于发问。誉臻偏头回来,以问回答。“她和宋知行在一块儿,应该挺开心的吧?”“你开心吗?”誉臻笑起来,终于说了一句陈述。“我很开心啊。”她似是真的雀跃,笑得眼睛也弯弯,温柔得不似真人。“不用上班,不用见到谢正光,不用见到谷晓兰。”她看着他,歪着脑袋,道:“如果谢槿珠倒霉,倒霉到找不到一个人能够帮京华,如果谢正光能够更倒霉一些,我会更高兴。”她笑着,话语娇柔,似是金丝雀鸣叫一样悦耳。聂声驰只冷眼看着,冷漠听着。无边似的沉默,终止于司机的一句提醒,明成华府到了。他的手背上,覆盖了她柔软的手心。誉臻问:“今天也不回家吗?”家?她开始称他的房子叫做家了吗?聂声驰一瞬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车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