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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在极度的绝望中胡乱想着。在他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装备锁带被人抓住了,还不止一只手。好像好几只手在抓他。这他妈又是什么?幻觉?八爪章鱼?还是终于有人发现他快要死了?这是杰森·查理斯几近晕厥前最后的想法。……下午4点不到,亚巴岛的海滩上一片忙乱。先前下去潜水的人都陆陆续续上了岸,劳拉他们已经换上了正常衣服,不顾身上大片的水迹和湿漉漉的头发,跟着救护担架忙前忙后。乔拉着一张驴脸,抓着头发安排岛上的医务人员把担架弄进救护中心。“怎么回事?”艾琳娜淋浴完出来就发现世界都变了,一时间有点懵,搞不清状况,“我上岸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劳拉语速飞快地解释:“杰森,下潜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差点儿死在海里,而且这家伙居然没带信号灯就下去了。上升的速度又太快了,谢天谢地,幸好有顾和他的实习生,他们及时意识到了问题,也许在岸上的直觉更敏锐?总之真是庆幸他们之前没有跟着下水。”“那为什么有三个担架?”“还有那位赵先生和教练,在水下被海蛇缠住了,医生还在找伤口,但愿没事,不过我听乔说岛上有抗毒血清。”艾琳娜一片后怕:“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脸色最差的是乔治·曼森,毕竟跟他一起下水的三个人全倒下了,只剩他好好上了岸。虽然概率并不是这么算的,但他还是会有种差一点儿也要死在水下的错觉。他坐在海滩边供人休息的躺椅上,捞了一杯冰酒冰着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跟他相隔不远的地方,燕绥之也坐在躺椅上,垂着目光摘下特质的救援用的黑色手套。先前他跟顾晏拉着杰森·查理斯上岸的时候,医护人员恨不得要把他也按上担架去检查一番,但都被他推拒了。再三确认他确实没事后,那几个医护人员才放心离开。事实上他非常累,累得根本不想站起来。他有很久没有潜过水了,而杰森·查理斯这个倒霉玩意儿又是个胖子,能抵他一个半。还好有顾晏能搭把手,不然单人去捞杰森的结果就是一起折在海里。其他人累的时候会脸上会闷红,气喘吁吁,但燕绥之却是越累脸越白,黑色的潜水服又将这种白反衬得更加显眼。他习惯性地把呼吸克制在一定频率内,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极为冷静,又有点儿恹恹的冷淡感。燕绥之垂着眼把摘下的手套卷叠起来。面前的海滩上传来轻微的沙沙细响,听起来像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过度的疲累让燕绥之连笑都懒得扯出来,就那么冷冷淡淡地抬了眼。只见顾晏一手拎着潜水面罩和调节器,垂着眼皮将另一只手上的手套咬下来。他湿了的头发向后耙梳,一根都没有落下来,一丝不苟外还显露出一种跟平日不同的轻微傲慢感,像古早时候的绅士。“都送进救护中心了?”“嗯。”“那就好。”燕绥之懒懒地应了一声。“走吧,去把潜水服换了。”顾晏走到燕绥之面前来,用手套指了指不远处供人淋浴的别墅楼。燕大教授懒懒地说:“你先去,我暂时不想起来,过会儿去。”顾晏垂着目光看了他一会儿,把手套和装备都集中在了左手,然后伸出了右手,“你打算穿着潜水服闷馊了再去?”他摘去手套的手指居然没有沾上水迹,也没有任何汗湿,看起来修长干燥,非常干净。燕绥之瞥了一眼,没好气地把手拍进那只手掌里,顾晏收紧了手指。他借着力纡尊降贵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要真闷馊了,我一定去你房间静坐一小时当香薰。”“你可以试试,看有什么后果。“顾晏等他站稳后,松开手冷淡地回了一句。第43章水鬼(三)更衣楼的淋浴房外,忙了半天没停过的劳拉这才找到时间把自己收拾一番。她对着镜子扒下眼皮,把潜水专用的隐形眼镜取出来,刚弄到一半,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进门的燕绥之和顾晏。她扒着下眼皮的手都没松,眼线和深色眼影顺着脸上的水迹流淌下来,转头冲两人道:“你们刚才真是太酷了!还好有你们,不然我们现在就都在打捞杰森的路上了。”燕绥之一进门就跟这位曾经的学生打了个照面,当即被那模样惊了一跳。他咳了一声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又踩上了顾晏的脚。顾晏:“……”还好,潜水上来都还没有穿鞋,不然以那钉了绅士钉的皮鞋跟……呵呵。“你退什么?”顾晏扶着他的肩膀,以免他再来第二脚。“他可能看见我的脸了。”劳拉扶着琉璃台笑弯了腰,“顾,你这实习生真有趣,借我带几天吧?”“……”顾晏挑了挑眉,心说你恐怕是忘了当初研究审核成绩出来后,去找某院长哭的经历了。劳拉仗着自己大几岁,依然不放弃调戏“年轻的”实习生:“刚才还被我吓了一跳呢,怎么又开始眨着眼撩我了?”眯着左眼的燕绥之哭笑不得,他才知道这帮乖乖学生背着他的时候居然是这种风格,解释道:“左边隐形眼镜跑进去了。”“好吧不逗你了。”劳拉笑着转过去继续收拾她的脸。顾晏默不作声地扭开头,如果哪天劳拉知道这位实习生是谁……她可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长舌头会说话。男士更衣室旁的洗脸池前,燕绥之取出了其中一枚隐形眼镜,另一个有些麻烦,可能被他不小心转进里面去了。这是亚巴岛这边特供的,潜水专用,不论多深,都足以让你在海里看清各种东西,还带一点放大功能。但是上岸后如果还不摘就不那么舒服了,会让人对物体距离产生错觉。燕绥之弄了一会儿,依然没能把那枚隐形眼镜搞出来。左眼红了一圈,还蒙了一层生理性的水汽。他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珠,又干脆用手指揉按了一会。再睁眼时就见顾晏已经站在了身边。“怎么?”顾晏问道:“还没取出来?”“这眼镜有点皮,可能被我揉到更里头去了。”燕绥之耸了耸肩,倒也不急。这种时候,他的耐心总是非常好,好像难受的不是他一样。“你换衣服去吧,不用等我。”燕绥之干脆在镜子前坐了下来。然而话音刚落,顾晏已经弯腰用手指关节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