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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换做德沃·埃韦思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摘下眼镜,沉声道:“据我后来所查到的,确实不是单纯的手术意外。”“那是什么?”埃韦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你们认为曼森家现在大搞治疗所,为的是什么?”“实不相瞒,我们混进治疗所看过。”燕绥之说,“那里的重点……很显然在保密性最高的研究中心。真正进入治疗所的药剂不止一批,对外公示的几种是经过医药联盟检验的用来治疗感染的,但除此以外,应该还有不方便公开的一些。”他缓缓说道:“联盟关于医疗方面的限制一向很多,尤其在药物研发上。大型连锁医院的研究中心限制是最少的,能够覆盖的范围最广。我在想,曼森的目的应该就在于这里——他们需要借治疗所的研究中心,光明正大地研发一些东西,比如那些混进来的不明药剂。”埃韦思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即便我拒绝跟你们分享信息,你们也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出来。”燕绥之失笑:“职业病吧,证据证言永远凌驾于猜测之上。”埃韦思失笑,“是,我那几位律师也有这种习惯,不是在会见询问就是在翻证据,不过也有靠演说和钻空子的。”他想了想,顺着燕绥之的话说道:“你们猜测的其实八·九不离十,那两位曼森小子确实在研发一些东西,并非现在才开始,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曼森小子……顾晏注意到他的用词,并非是曼森家族,而是曼森小子。“曼森兄弟是不是……用了一些手段把自己的父亲从权力层里隔离出去了?”他问。“是。”埃韦思道,“如果老曼森那家伙还能有一点儿掌控权,都不会允许他们干出那些事来。事实上,就我后来查到的一些东西来看,一切事情的根源,就在于布鲁尔和米罗两兄弟想夺权。”“怎么说?”燕绥之问。“这对兄弟小时候其实非常讨老曼森喜欢,但是过早地表现出了野心,可能十一二岁吧,就有了苗头。但是你们知道的,十一二岁的小孩即便做出一些自以为精明的事情,在长辈眼里也不过是小把戏,看得清清楚楚。”埃韦思说,“而他们的精明还和一般孩子的机灵不一样,令人……不那么舒服。也就只有老曼森觉得他们聪明可爱,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当然,他后来应该还是意识到了,但是晚了点。老曼森把重心转到了最小的儿子身上,但这对那两位兄弟来说反而是一种刺激。于是他们开始处心积虑谋划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架空自己的父亲,而手段也不再是孩子们的把戏了——”布鲁尔和米罗因为曼森家族的生意,接触到了一些药矿商人,这给了他们一些启发。他们试图研制一种不易被发现的慢性毒剂,一点一点瓦解自己父亲的判断力和决策力,迫使父亲不得不依赖他们,受他们摆布。很不幸,他们居然真的摸索到了方向。“老曼森在那段时间里身体状况非常差,精神状况同样不好,最初怎么也查不出原因,后来好不容易治愈,就开始了长久的休养。”埃韦思说,“这就是那两位兄弟的成果,从那年开始,他们全面接管了曼森家族的事务。而两兄弟在研究过程中尝到了一些甜头,还有一些意外收获。”燕绥之:“什么收获?”“你知道,有一种状态叫做药物成瘾。”埃韦思说。燕绥之跟顾晏对视一眼,“……很巧,最近时不时能听到这个词,好像存在感忽然就高了起来。”埃韦思:“在哪听到的?”“在一些医生口中,在曼森的感染治疗中心。”燕绥之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不会是曼森有意为之吧?”药物成瘾……这其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样更罪恶的东西——吸·毒成瘾。“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乔提到过,曼森家再上一代中,曾经有人试图发展过毒·品线。”顾晏说。“记性不错。”埃韦思说。“这其实是曼森家族的大忌,从这点来看,布鲁尔和米罗两兄弟骨子里一点也不像曼森家的人。”埃韦思冷冷道。“他们在研制慢性药的过程中,也许是发现了某些试验品能让人成瘾,于是又动起了歪心思。毒·品这种有着巨大利益同时又能控制人心的东西,对那两兄弟来说有着莫大的诱惑。”顾晏皱起眉,“但是联盟现今对毒·品的管控和打击力度达到了500年内的顶峰。”根本没有什么人敢轻易去碰毒·品线。“所以他们换了一种方式。”埃韦思说,“他们在尝试利用正常的手术和医疗,更改普通人的某些生理情况。当然,那是太专业的东西,我做医疗但并不是研究专家。”埃韦思摊手说,“打个比方,在你的激素、大脑甚至基因里做一些小小的更改,使你天然开始渴求某种药剂的安抚,依赖它,大量且持续地需要它,离不开它。这就是曼森兄弟想要的,一种被动式的吸·毒。而所谓的毒品会披着最普通的外衣,诸如安眠药、止痛片、甚至退烧消炎药剂,这一切都把控在他们手里。”燕绥之和顾晏脸色倏然一沉。如果曼森兄弟成功了,他们有遍布全联盟的治疗中心,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无数人。而每个治疗中心还附带研究点,可以在合理合法的外壳之下,明目张胆地研究他们所需要的药剂。他们有合作商——西浦药业,有运输伙伴,克里夫飞梭。最终能发展成什么样,简直不可想象。“很疯狂是不是?”埃韦思说,“很正常,毕竟你们是律师,有时候并不能理解某些商人为了获取利益能做到什么程度。10%、50%的利益就能让一些人疯狂了,100%甚至500%呢?有些人为了这些可以变成魔鬼,那两兄弟就是中间的佼佼者,倒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自叹不如。”“所以——”燕绥之回味着刚才埃韦思所说的,“我父母的那场基因手术,被他们当成了一次试验。”“是众多试验中的一场。”埃韦思说,“我刚才说了,激素、大脑、基因,也许包括静脉注射?这些应该都在他们的试验范围内。”“我始终觉得很惭愧……”埃韦思顿了顿说,“当初曼森家开始对医疗有兴趣时,我没有意识到问题。那其实就是曼森兄弟在寻找合作者,而那时候的我被一些假相蒙蔽,愚蠢地以为老曼森还是实际的掌权者。”他将自己交好的朋友,合作者,以及一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带去曼森家的聚会,却没想到那会是魔鬼的午餐。直到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意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