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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梦多,她便抽了个空出去一趟,为的就是将玉牌物归原主。步履匆匆,身后总有与之重叠的脚步声。璇珠以为自己耳鸣听错,紧紧护着藏在腰间的玉牌,慌忙地加快了脚步。她走街串巷,脑回路又是清奇的,可为了节省些时间才决定走小道。脑上步摇垂下的流苏相撞,于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声脚步声重叠一起,她迅速回头,哪怕那两人已然以最快的速度隐匿,还是叫人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灰色衣衫飘起的衣角露了出来,两二十上下的小厮躲在墙角后推推搡搡,嗡嗡低语。是宁六爷身边的小厮。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这两人好似从出客栈开始就已经跟着她了。这玉牌真是惹事。璇珠甚感头皮一阵发麻,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小巷出了巷口来到长宁街。虽是京郊,长宁街繁荣程度却不亚于省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此处再往南些走,就是南棱庄。谁料她绕过了街口,刚来到长宁街就迎面撞上一伙混混。那伙混混惹得商贩避让。这又到了每月收保护费的日子了。热,真的太热了。这才是春季,若是到了夏天那还得了。拂过脸颊的风是闷热的。春阳当空,炙热落于身上,晒得她耳尖泛红发热。里衣被汗水洇湿黏在胸前和后背。长宁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她时不时回头张望,那灰衫小厮就在她几步外。于她探头回顾时就佯作路人,在路旁商贩摊位上假意买东西,实则眼神往她这处飘着,恨不得直接黏在她身上,可又眼神闪躲。为什么要跟着她呢?这可一点也不专业啊。她抬脚往前,那两个小厮就跟着往前走,她停下步子,两人就佯装看风景。璇珠心底发闷,也不知这些人图什么。从重重人海中穿过,她只想迅速甩开身后的跟屁虫。道路拥挤,人潮堆在一起越发的闷热。她护着藏在腰间的玉牌,总觉得放哪都不安全,大抵都有些被害妄想症了,总觉得会有人来抢这枚玉牌。长宁街两旁商铺门庭若市。两旁的首饰摊又多,飘进耳畔的尽是妇人的谈笑声。赶集似的,璇珠被人潮推着往前走。由于她个头不高,踮起脚往前头瞧,只能见到乌压压的人。皆因今儿京中有权贵娶妻,迎亲的队伍占用了几条街道,导致街坊都绕到这边来走了,于是长宁街就比往日挤了一倍。过了好些会儿,人才少了些许不像方才那般夸张了。“滚开滚开!”忽然间,前方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喝声落下转瞬掩于街市的嘈杂里头只剩小而如蚊蝇般的声响。身着灰麻布衣的男子从右边的酒楼之上一跃而下,楼下过路人听见暴喝纷纷仰头,见有人从阁楼上跳下皆吓得一个激灵。在男子跃下后,又是几个素色飞鱼服的番役随着从窗台跃下。粗声大嗓,那声由上而下,落地一霎就引起了不小的恐慌。璇珠听见前头的尖叫声速速寻声望去。她还没瞧着个真切,就见到那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男子,挎着个沉甸甸的包袱拨开人群冲着长宁街西边的方向奔。一个跑几个番役在后头追。街道之上登时乱成了一锅粥。隐隐夹着马叫声和鸡鸣声,正所谓鸡飞狗跳好不安宁。男子奔跑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百姓皆是怨声载道,其稀薄寡淡几不可见的眉毛紧紧蹙着。街道仿佛是他弛聘的战场,他左一个闪身右一个躲避,身手如此敏捷迅速,把路边的摊子撞得东倒西歪。后头还有不要命似的追赶的番役。他来势汹汹,一边嚎叫着,一边跑。有推着木板车过的百姓,好端端的就被他夺去了板车的使用权,直接把木板车往东边的方向用力一推。领头追赶的女番役倒不是吃素的。见到冲撞而来载满谷物的板车腾地跃起,不费吹灰之力便躲了过去。街道之上尖锐的叫喊声起伏。璇珠就在长宁街西边往东边走,谁料会迎面撞上逃逸的男子,遭了无妄之灾,一时避之不及被撞了个眼冒金星。那人睁着那双没点神气的三白眼回头瞪她:“臭丫头别挡道!走路不长眼睛的吗?”男子逃跑之路可不大顺畅,番役人数众多,他只好一路不断推到道路两旁的东西,掀翻摊贩的摊子给番役制造障碍。一个番役从后方追来,惹得皆道百姓纷纷退避。璇珠刚站稳,可还没停歇多久就被从后方追赶而来的女番役撞偏了身子。她急忙稳住身子未喘上口气,又接二连三的被两个番役撞得原地螺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璇珠被撞得头晕眼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的晕眩。脚下一崴往后栽,可却不是如料想中那般落地,反倒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第08章先生留步//08//顷刻间,一股淡香沁入鼻腔。只感觉被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双肩,她身子后倾,从那人怀中将脑袋往后仰起。入目是沈丛澈流畅的下颚线,他面白而无须,神情肃然而冷漠疏,离清俊的面庞带着几分倦意略显疲惫。刺目的阳光下,他耳朵透着光,洁白的耳上和脖颈上的绒毛如同裹上一层暖黄的光。他那对凤眸潋滟着水光,又恰好垂眸,视线就撞上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香气袭人,说不出哪特别,大抵是像雨后山林间拂过清凉的风,或是像冬日里在温室里尝到的第一口甜。闻着香馥馥的,和他的模样倒也相称。纤密浓长的鸦睫微垂轻颤着,眼眸里好似蓄着盈盈的秋水。而就在这时,方才撞人的男子逐渐占了下风,跑至东边被人包抄又回了头。稍作犹豫,男子一头栽进首饰铺与包子铺间的窄巷,可很快又从里头退了出来。“往哪跑?”少年扛着绣春刀,口中叼着根嫩绿的狗尾巴草,歪着脑袋优哉游哉地从巷口出来。少年脑戴圆帽身着素色飞鱼服,神色嚣张轻蔑至极,朝他步步逼近,男子大惊失色调头想跑,却早早被番役包围起来了。哐当一声,少年将肩上的绣春刀往青砖地上一杵,冲男子嘻嘻笑着:“是小爷亲手捉你回去,还是自己乖乖跟小爷回去呀?”-璇珠睁着蕴着水般的乌眸,眼巴巴地盯着他瞧。眼睛一眨不眨,目光略有些呆滞,大抵是看痴了。沈丛澈不禁联想到东石村村头的王二傻子,还有那夜里她干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