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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瞧了半晌,咬了咬牙,道:“平平无奇。”秋月白笑了起来,眉眼如柳叶桃花:“那真是不错。”毕竟从前那是面相可怖,平平无奇已是质的飞越。凌霄叹了口气,闷闷道:“那面具不方便,你我既已是师徒,就不必要隔那一层了。”秋月白自然应允。窗外晨光正好,凌霄跳下床,道:“师父,今日仍是三万?”秋月白十分诧异,一把拽住凌霄的手腕:“且等等,你就这样从床上跳下去了?”“不然呢?”三万何曾是一个小数目了,昨天凌霄竟能坚持下来已是毅力惊人,回来时浑身酸痛不得动弹,还是秋月白给抱回来的。正常来说,十天之内是恢复不来的,可只是一夜,凌霄就能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下床了,怎叫秋月白不惊讶。“看来我的运气倒也不是差的离谱。”秋月白感慨道。“你运气很差?”秋月白道:“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倒霉的,不过能收到你这样天资的徒弟倒是破天荒的好运气了。”这等天资搁在外头,怕是会被整个江湖的世家门派抢破脑袋,怎么就落在他手里了。凌霄沉默一瞬,忽然开口道:“我听人说否极泰来,说不定就是从我开始。”秋月白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不羞啊,这样的话都敢说。”凌霄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脑袋上落了一只大手,顺时针揉了两圈,在徒弟炸毛前,又快速缩走。“你说的不错。”秋月白声音里没有了笑意,清淡的像是深秋叶上霜:“否极泰来。”凌霄扬起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他的师父。还不等看清秋月白脸上神色,他已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手上一紧,被握在温暖的掌心里。“走吧小凌霄。”山中有溪,绕嶙峋山石,过万千林木,悠然而下,不知尽头。溪水清浅,师徒二人洗漱罢胡乱吃了rou干山果裹腹,借着秋意与溪水相看。秋月白盘膝而坐,拇指食指掐诀,五指朝心,静气凝神,道:“恬淡虚无,其气从之。你且闭目凝神,听水声。心不动且溪不动,心若动则溪水变换万千。听水过分流又合,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这天底下最柔弱的东西,可以驱使天下最坚硬的东西。多少武学巅峰者都是观水入道,观溪水走的是逍遥道,观湖水走的是静心道,观瀑布走的是霸道,观潮走的是狂道……诸如此类,多不胜数,除了扎实的武学招式外,强劲的内力也是必不可少。这也就是秋月白带徒弟悟道的原因,只是每个人道不同罢了,不知道小徒弟所属哪一种,只能先摸索摸索看了。静坐了半晌,秋月白有些期待地问道:“怎么样?你可悟出点什么了?”凌霄一脸平静,道:“有一所感。”“说说看。”“想撒尿。”……“朽木。”凌霄不为所动:“您之前还说我是天才。”“梦话。”“呵。”第五章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屋,屋里住着师父和他的小徒弟。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岁月未必催人老,但是小少年总有长大的那一天。男孩子的长大总是直接体现在生理和身体上,青涩又叫人困扰。山里有条溪,溪便是溪,并没有人为它取名字,所以姑且就叫无名溪。清可见底的水,暗色石子和绿油油的水草间隐有红鱼穿梭,鱼尾柔柔一摆,水纹映月光粼粼。墨缎的长发依附着苍白清瘦的脊背落的随意,发尾浸在水里乔装做了飘摇水墨,沉浮,又散开。他弯腰,修长的手指并拢,掬一捧泉水高举过头顶淋下。水珠散做无数股,沿着清隽的眉骨、微润的双唇、窄瘦的蜂腰,一一滑落,又重归溪中。清冷的月光模糊了视线,粗重的呼吸在夜色里却是格外清晰。终于,溪中人回了头,熟悉的眉目,茶色的双眸并无焦距,却是别样温柔。“宵儿……”浸了冷泉的声音偏勾起了一股火,从小腹烧到了头脑里,于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灼烫一瞬,下一刻就是熟悉的湿热……“嗬!”凌霄猛地坐起身来,他双手紧紧攥住被角,脸色由红转青。又是这种该死的梦……梦里人正在他身边睡得正沉,全然不知自己的徒弟是怎样的困窘。凌霄神色复杂地盯着秋月白的后脑勺,自从流落黑坟山被秋月白收为徒转眼已是七个春秋。便宜师父虽瞧着有那么点不靠谱,但岁月恒长,足矣让凌霄全心全意的去依靠这个人。敬他爱他,只因师父待自己亦是如此,日升月落,山水流转,便无需言语也该明白那份师徒间的心意。但也只是师徒间的心意。如果没有这些糟糕的梦,凌霄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这份心思。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去评定这心思究竟是否龌龊不堪,山里呆久了,便也忘记红尘俗世里的条条框框,道德人伦。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怕是不该的。少年初长成的心思就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一个个不齿的清晨。秋月白醒来的时候凌霄正在外头苦大仇恨的劈木头,声音震耳欲聋。“我说……宵儿,你这是干什么?”秋月白趴在窗户上探出脑袋,想问问这些可怜的木头究竟做错了什么。凌霄正想着心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真气没控制住,一斧头将木头剁成了八块朝四面八方崩了出去。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山头一霸大白鹅扑棱到水缸边伸长了脖子要跟不明暗器一决生死。秋月白缩了缩脖子,躲过飞来碎屑。凌霄把斧头搁在一边,在地上捡木头,头也不抬道:“做床。”“噢。”秋月白一点都不惊讶,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是自己徒弟不会做的,上到桌椅板凳修房顶,下至锅碗瓢盆做羹汤,甚至还辟了个菜园子种了青菜栽了果树,又捉了野鸡野鸭搞起了家畜养殖,据说最近还准备挖个鱼塘养鱼……做个床而已。……“哎,等等……好端端的你做床干什么?”秋月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年一直都是他爷俩住一起,也没觉得哪里不习惯。“挤了。”秋月白点了点头,感慨道:“也是,小凌霄长大了啊。”再也不能跟小时候似的抱着睡了。少年人火劲儿大,抱着跟个小暖炉一样,特别是寒冬里甭提多舒服了。这话秋月白说的无心,凌霄却听者有意,脸从噌的一下红透。“话说回来,怎么又把被子扯了。”秋月白十分不解,徒弟为何沉迷晒被子。“今儿天气好,拿出来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