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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丝意识在飘荡。“其欣!”我听到容止危嘶哑发颤的叫声,身体一轻,被一下子抱了起来。脸被他揽到胸膛,他的手指颤抖的伸到我的鼻端探我的呼吸。我想推开他,想挣扎出他的怀抱,却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华其欣,华其欣怎么会在这里?”“他竟然混入了武林大会!这里还有没有别的jian细?”“不能放他走!让他偿命来!”“我的三个师兄都死在他的手里!”师父捡起地上的长剑,厉声说道:“华其欣是本门逆徒,勾结魔教,大逆不道,你不能带走他!”容止危抱着我站起身来,冷笑一声,摘下脸上的面具:“勾结魔教?那便正好,我便是天重门容止危!”一片惊呼声中,众人看清的他的面容——那是一张邪侫绝美的面庞,额心一团黑色的火焰,纯黑的发丝和披风映衬着他雪白的面颊,墨色的双瞳如同魔魇中幽深的潭水,带着凶狠,暴戾又危险的邪意,勾起的唇角显得挑衅而不屑,如同千年的冰霜般,冷冷的睥睨众人。“果然你是魔教中人,华其欣早就跟魔教勾结,将我派无上的心法传入了魔教!你说什么封喉诀,完全是恶意捏造,掩人耳目,无中生有,毫无凭据!我派的心法秘笈怎么能跟邪魔歪道的武功相提并论!”师父怒喝:“魔教作恶多端,危害武林,逆徒华其欣更是玷污了中原武林的名头,人人得而诛之!今天就算我死,也要维护武林正义!”一片刺耳的金属声响起,众人纷纷抽出兵刃,一时间正耀顶上数千寒光凛凛的利刃正对着容止危,群情激愤,连成一片愤怒的海洋:“魔教妖孽!竟敢当众现身!”千余豪杰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猛听呼呼呼声刀剑共进,连珠箭发,密密层层,势如破竹。容止危嗤啦一声扯下披风,护在我身上,倏然间轻飘飘的跃起,转了几个圈,足尖在十几剑尖之上轻轻一点,纵跃而过,但听啷啷声不绝于耳,被他足尖踏过的长剑都震碎遍地。众人的怒喝声更加震耳欲聋,一条满是倒钩的长鞭倏然甩来,容止危侧身避过,手指一弹,鞭子断成数截飞落人群,顿时鲜血溅出。容止危一手抱住我,一手夺下凌空夺下众人兵刃,在瞬间将兵刃用掌力震成锋利的碎片,向人群中飞掷而出,耳边一片惨叫连连,血rou横飞,群豪阵脚大乱。师父咬牙喝道:“这逆徒出自我门!你要带走他尽管朝着我来!莫要残害武林同道!”容止危冷笑一声:“我要带走他,这里难道能拦得住我?”众人此时已无人敢答,我听见苏澈愤怒的质问:“华其欣!你说你杀了容止危,为何他仍会站在这里?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人,同魔教沆瀣一气?”我颤抖着嘴唇,已是说不出一句话,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却是无力抹去。“苏公子,”容止危突然冷冷的说道,“你师弟为了救你受了伤,你也要杀他吗?”苏澈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嘴唇咬的发白:“他跟魔教勾结,早就同你狼狈为jian,何况惯会撒谎,谁知道他是真伤假伤!”容止危冷笑道:“那很好,现在我想将他带走,可以吗?”师父紧握长剑,大声喝道:“魔教是武林公敌!休想为所欲为,横来直往!”容止危双目如同冷冽的寒冰:“我没问你,老家伙!我只问你儿子,愿不愿意让我带他走。”师父气的面色发青,半天说不出话来,拿着长剑的手直哆嗦。苏澈颤声道:“为什么要问我?华其欣早已被逐出师门,跟我、跟浮剑山庄都没有半点关系!”容止危轻笑一声:“希望你一直记得今天说过的话,日后可不要反悔。”我紧闭着双眼,感觉到意识在一点一点离体而去。白茫茫的,如同身处雪原,一片白皑皑的大雪,一眼望不到尽头,好冷好冷,漫天柔软的雪花轻盈的飘落,落在我的身上,慢慢将我掩埋。虽然眼泪缓缓滑落,但其实心里却不想哭,一点也不想哭了。我只想这样沉沉睡去,睡在这冰冷的雪的世界里,永远长眠,不要醒来。第三十二章也不知过了多久,脑中才渐渐有了一点意识,胸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但一股暖热的真气在自己的四肢百骸间游走不停,厥阴俞xue不断有新的真气注入,我的气息才勉勉强强不至绝断。我微微张开眼睛,烛光轻轻跳跃着,映照出模糊的景象,简单的床铺桌椅,看上去像是一间小客栈。我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他一手按着我的背心,一手握着我的手掌,将真气慢慢输进我的体内。视线逐渐清晰,我看到了他的脸——烛光下眉头紧锁,一双绝美的眼睛正焦急的凝视着我,高挺的鼻梁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我睁开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怔怔的看着他。他没有开口说话,怕散了真气,手上仍是不停,真气在我体内不停的游走,绵厚不绝,丝丝渗入,我的呼吸渐渐顺畅起来。他轻轻动了动嘴唇,却仍然没说什么,只是凝视着我。我微微动了动,牵动的胸口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别动。”他低声说,将我抱得紧了一些。我悄悄将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那下面系着一把匕首。我知道此时的自己虚软无力,多半不成,但这已经是我心中唯一的执念,除了拼死最后一搏,心中再没别的念头。我握紧刀柄,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不过已经顾不上了。我积攒了半天力气,突然向容止危的胸口刺下,容止危不闪不避,手仍然不离我的身体,只是一股内力反激,我还没碰到他,握着刀子的手便被一下弹开了。他依然不动,将我紧抱在怀里,只是嘴唇一勾,冷笑了一声:“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想杀我,当真是执迷不悟,不自量力。”我紧闭的眼睛颤抖着,我知道,我的武功和他相差太远,原先就杀不了他,现在不但内力全失,还身受重伤,要想杀他,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所以他才不会怕我,连躲都用不着躲。所以我才无法逃脱他的掌握,只能任他□。匕首仍然握在我的手中,我慢慢闭上眼睛,毫不留情的用力向自己的颈中横刀刎去。容止危大惊失色,惊惶失措的一下放开我的手,奋力打掉我手中的匕首,可是已经迟了,鲜血溅落在他的脸上,胸前,衣襟,温热的液体流下我的颈项,就如同早已干涸的泪水一般热,一般痛。以前我从来都不明白绝望是什么感觉,也不懂什么叫万念俱灰,总是觉得还有希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