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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guntang的蜡油顺着银色烛台滴落在冰凉的青灰石阶上,摇曳的火蛇吐着信子在粗糙的石壁上描绘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细长身影,黑色的影子往后越来越长,通往地底的未知黑暗里只有火舌舔舐沾了油的棉芯的滋啦滋啦声。凉秋的夜里,这阴森潮湿的地道里更是凉意横生。丽贵妃拢了拢在肩膀上的绝色披风,她时不时地朝后看去几眼,走在她身后的男子几乎不会发生一点声响,若不是眼角余光能瞥见墙壁上的人影,她都以为她的身后根本没有一个人跟着。“风先生气质非凡不似我们这些苟活人世的蝼蚁,奴家很是好奇为何先生要见一个小小的宝灵。”兴许是觉得这一路太过于安静无趣,也可能是觉得鲜有机会接触像风皇这样神秘的男人,丽贵妃一边缓步下着台阶,一边试着和她身后的男人说说话。“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又怎会是蝼蚁。”丽贵妃红唇微扬浅浅一笑,宫中十多年勾心斗角的生活早已经洗尽了她身上的天真,她知道这个连全名都不肯透露的男人定然不会和自己说太多的话,也就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可也不代表她就会就此埋起她的好奇心。“先生的师弟对先生很是依赖啊。”身后的男人没有回应,丽贵妃继续说了下去:“今日切磋大会上先生一招撼众,先生莫非是没有留意到凤公子的眼神?即使是当年奴家初入宫中备受皇上恩宠时,皇上也未曾用那般喜爱深情的目光注视过奴家。“财权双全的隆庆王爸身为一个天灵,对他最有诱惑的便是一个能助他修为精进的宝灵,隆庆王爷对先生的师弟可谓是势在必得,风先生就打算将自己的师弟与王爷凑成一对不成?依奴家看,凤公子喜欢的怕是……先生吧。”似水的眼眸闪动着荧光朝身旁的男人望了过去,丽贵妃略有些失落,这男人竟然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静模样。丽贵妃暗暗叹气这男人不可捉摸的同时又多了一丝仰慕。“贵妃娘娘真会说笑。”风皇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心知这位风先生不是她能用言语憾动的人,丽贵妃就不再多说,二人走了一阵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铁门前,牢固的铁门外用一把拳头大的铁锁锁着。“我有钥匙,只是门外设了法阵,奴家一介女子可破不了法阵。”拿着烛台往旁边一站,丽贵妃眼眸带笑,她答应带风皇到藏匿小孩儿的地方,只是这地方她可进不去。徐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宝灵,虽说那宝灵似乎和普通的宝灵有些不一样,但作为他们现如今手里唯一的一个筹码,还不得好好看守起来。看似强大的法阵在天尊眼里不堪一击,轻易地找到漏洞之后便在丽贵妃惊诧的目光里破解,至于那锁,无须丽贵妃寻找钥匙就在风皇的手里化作无数细微的尘埃。“咯吱——”在让人牙酸的铁门石板摩擦的声音里,铁门被缓缓推开,一间昏暗而又干燥冰凉的石室根本就不像是能让一个孩子居住的地方。粗糙的墙壁上镶嵌着几颗勉强提供明亮的夜明珠,堪称简陋的石室正中央有一张看起来又冷又硬的青灰色石床,石床上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棺。这地方阴气森森,丽贵妃站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踏上一步,她偏头朝旁边的男人看了过去。风皇擦过丽贵妃的肩膀径直走了进去,脚步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没有一丝声响,过于安静的房间里仿佛只剩下女子一个人的呼吸声,她轻轻握紧了铁门的边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轻颤抖,无关害怕,只是有些冷罢了。“他们告诉我,这孩子被找到的时候就一直昏迷不醒,我们没有杀他。”风皇走到了石棺的旁边,石棺并没有被盖起来,站在旁边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切:垫着浅色丝绸柔软垫子的石棺里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孩子,大约八岁的孩子双目紧闭的嘴唇发白,若不是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看上去和一个死人无异。一些记忆闪现在风皇的脑海里,欢声笑语的三口之家在回娘家的路上遇到了妖魔的袭击,孩子的父亲为了保护母子俩而死在了妖怪的利爪之下,勉强逃回来的翠翠和孩子身中妖毒,翠翠的记忆到此结束。风皇没有把他从翠翠记忆里所看到的真相告诉徐小凤,他没有告诉徐小凤其实翠翠已经死了,翠翠的相公也死了。“他还活着吗?”丽贵妃踮着脚尖往里看了看,她只能看到风皇宽阔挺拔的背影,她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居于女人的天性,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对孩子怜惜的关切。徐老四并没有在孩子的事情上隐瞒她,丽贵妃不再用她那甜的发腻的声音,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忍:“他的父亲被妖怪杀了,母亲中了妖毒一直昏迷不醒,徐家本来是去查看此事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染有宝灵之气。”这之后徐家便把孩子带了回来,可惜无论他们用什么法子都没能让孩子苏醒,更弄不明白为何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孩童会有宝灵灵气,这孩子身上的妖毒过于凶猛,结果徐家便将这可怜的孩子放置在这样一个阴冷的地方。“隆庆可知道此事?”风皇静静查看石棺里不明生死的孩子,这孩子身上的气味有些奇怪,虽是有宝灵的气息但闻起来并不那么美好,甚至还有一点儿发苦。“徐老四哪里敢让隆庆知道。”丽贵妃一声鄙夷的轻哼。“他还活着,解了妖毒之后才能清醒。”眼皮突然一跳,风皇眉头微皱,徐小凤离开了他设在松鹤楼房间的法阵。“那你能……”手臂一紧,一阵力道将丽贵妃拽出了房间门口,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此事保密。”回过神来就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丽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站在了石室的门外,那道铁门上的锁以及门外的法阵如同未被人触碰过一样保持完整。虚虚实实分不清真假的幻影里,匍匐在地上的风皇乌发散落,鲜红的唇因为破损而流淌浓稠的血,他直勾勾地看着徐小凤,眼里满是期望,无声地呐喊着,呼唤着徐小凤。“师傅!师傅!”双目发红,徐小凤疯了一样地朝夜色下晦暗不明的人影冲过去,他伸出手尝试着要去触碰他受伤的师傅,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