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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令她想不明白。心里暂时存下疑惑,等吴宁再来招呼自己时,晏枝说:“今日便先这样,如果那位燕娘近日要请辞的话就来穆府寻我,无论如何都要安抚住,等我过来。还有,若是可以,尽量不要让荣安王府的人靠近咱们铺子,若是正经客人便接待,若是想要去后院或者绣房的,无论说什么都要拒绝。咱们占理,任他闹翻了天也得死死拦住,拿报官说事。”她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吴宁,道,“拿着这些,去找几个嗓门亮堂的小厮,平日里不用干活,专门蹲在门口,有人上门闹事就扯着嗓子喊,什么欺压百姓、枉顾圣贤之名……天大的帽子尽管往他们脑袋上扣!”吴宁:“……”他一头雾水地接过了晏枝递过来的银子,心想,这大夫人提的要求可真是古怪得很。==时日不早,晏枝乘着马车回府,半路闻到极香的味道,没忍住喊莲心下去买了一纸袋的炒栗子。尝了一颗味道极好便又吩咐莲心去买了一袋稍少一些的,等回府了送给穆亭渊磕磕牙。结果没想到,回去时,看到穆亭渊正坐在月光下读书,少年坐在池塘旁的红亭里,眉眼清秀朗逸,清霜打在身上,披戴了一身白练似的,玉质脸庞与月光相比亦不逊色。晏枝在心里啧了一声,想到,这才十岁就是一副要祸害万千少女的漂亮脸蛋,等他长大了还不得祸国殃民。看他看得专注,晏枝悄悄走了过去,从背后悄声唤道:“亭渊。”穆亭渊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险些掉进池塘,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随即无奈地说:“嫂子吓着我了。”晏枝笑得欢快,坐在他旁边,道:“怎么不回屋里看书,这儿只有淡淡月光,小心坏了眼睛。”“屋里闷,”穆亭渊道,“而且在屋里待了一天,想出来透透气。”“知道你用功,”晏枝捏了下他的鼻子,将纸袋子放在他手里,“瞧瞧嫂子给你带了什么。”“这是……?栗子!好香。”穆亭渊近来从书上学到了不少知识,课堂上读夫子教他的四书五经,课堂下常寻来一些杂谈百科类的闲书,有时候走在花园能精准地叫出这些草木的名字,他认为,知识学多无害,总归能派上用场,少年早慧,学识已然过人。穆亭渊取了颗栗子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掰开,晏枝瞧他手足无措,便笑着从纸袋子里拿了一颗出来,细心地教导:“从中间轻轻一掐,壳子裂开裂痕,从这道裂痕剥开就行。”有样学样,穆亭渊很快就熟练又完整地剥开了一个栗子。但晏枝发现,每当穆亭渊剥坏了一个就会蹙眉,将它放在一旁转而去剥下一颗,直到完好无损才吁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吃下,回头再看那些破损的栗子,神色有些沉闷。她以为这是少年脾气,总想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便趁着穆亭渊不备,把破损的栗子取过来吃下。穆亭渊一怔,看向晏枝,晏枝道:“哪怕缺边少角,也不影响栗子的美味,也不必事事苛求。”穆亭渊神色一赧,随后认真地说:“既是要做,便要做到最好。”晏枝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打那之后,穆亭渊剥出来的栗子几乎颗颗完美,只是全被晏枝吃了。等她反应过来时,袋子里的栗子只剩下三五颗,她懊恼地说:“对不住,说是给你的,不知不觉被我吃完了。”“没事,嫂子喜欢就行,”穆亭渊舌尖还有香甜的气息,他一向爱吃甜,尤其是又甜又糯的东西,这栗子很合他的口味,但嫂子爱吃,他愿意将所有的栗子都让给嫂子。少年笑弯了眉眼,像是一汪清澈流淌的河,倒映着璀璨的星辉,轻声说:“我也没那么爱吃甜呢。”晏枝忍下全部吃掉栗子的欲.望,将栗子推了过去:“你学会怎么剥了,回去慢慢吃吧。”“嫂子今天去哪儿了?”穆亭渊心想,自己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白,又在这里吹着冷风等嫂子回来,等了那么多久,终于等到她回来,她却好似没看到自己的变化一样,不由心里一阵失落。这是敏感的少年时期独有的依赖,晏枝对他的温柔让穆亭渊寄托了所有的情绪,心里眼里便只想得到这一个人的肯定,去填充他浩大的,漫无边际的,铺满黄沙的内心。晏枝想到许久没和穆亭渊闲聊了,便和穆亭渊聊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聊完,穆亭渊沉思片刻,忽然道:“嫂子,恕亭渊冒昧一问,那灯影绣当真是燕娘所绣吗?”===第18章第18章===晏枝心里也有这个想法,但她故意装作不解,疑惑地问:“亭渊为何这样说?”穆亭渊轻笑,道:“我也只是个猜测。嫂子形容她神态,似是不知这是灯影绣,若名字是嫂子随口取来糊弄那官家小姐,她不知道也不奇怪,但她竟是不知道自己的绣品有如此绮丽多姿的模样,让人十分纳闷。”他顿了顿,道:“亭渊不懂绣技,但若是拿文章相类,写出来的东西势必权衡损益,斟酌浓淡,芟繁剪秽,弛于负担,以至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便是嫂子随便提起其中一段,我能信手拈来,自解其意,像是亭渊这样方才入学的晚生都有如此心志,那绣娘是那样独一无二的能工巧匠,怎么会忘了这样精妙的作品?”晏枝点了点头,心想这事不难瞧出端倪,但穆亭渊年仅十岁就将思路理得如此清楚,又表述得如此条理得当,微微一笑,又问道:“好像的确是这样。那如何证实她是灯影绣的绣者?亭渊给嫂子拿个主意。”穆亭渊垂眸细想,道:“嫂子若是想继续留她在铺子里做工便细水长流地来,寻些蛛丝马迹,积沙成塔;若是不惧扯破脸皮,撕裂关系,便可直接当面求证。手艺骗不得人,她若能当场织出来,便能证明灯影绣确实出自她手,她不能……”穆亭渊摇了摇头,“便不是,可若是这样,嫂子让她颜面扫地,怕是会让两人生出罅隙,让她生出不忠之心,恐成遗患。”晏枝一怔,没想到穆亭渊想得这么深远,蹙着纤细的柳眉,清澈的瞳仁微微闪烁了一下,再次考问他:“我如何不能委婉地问询,非要那么硬气地逼问一个结果?”穆亭渊道:“一来,嫂子是主人,是老板,若需问话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二来,她既然敢仿冒灯影绣的绣工,自是与真正绣出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