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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我希望洛将军装作不知道。”“嗯?”洛无戈哑声反问,“凭什么?”晏枝:“……”洛无戈冷着脸看晏枝:“晏姑娘,代价呢?”晏枝反问:“你想要什么?”她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这儿什么都没有。”洛无戈一怔,低笑道:“八年过去,你倒是一点没变。”“洛将军却变了不少。”“阎王殿前走过一圈,谁都会变。”晏枝颔首,意味深长地说:“是会变。”洛无戈沉默,想起当年梃击一事,这女子当年逃过一劫,变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生死一道,她也曾经历过。八年过去,过了几年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洛无戈早已被现实鞭笞成了成熟的男人,他的思想和行为都被打磨得圆润,更别说,培养他长至如今的人是李景华这样惯会玩弄人心的人物。他心里明白他倾慕眼前的女子,可他们就如同永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彼岸花叶,这辈子都没有任何交汇的可能。既是死路,他不会再走。可……在见到常奕时,知道她偷偷跟来了,他还是忍不住来见晏枝了。眼见洛无戈沉默,晏枝觉得奇怪,心道这人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于是唤了他一声:“洛将军?”洛无戈因此回神,道:“我是有一个条件。”“洛将军直说。”“我希望晏姑娘能不计前嫌,让晏大将军撤回徘徊在边关的人马。”为了洛霞笙?晏枝不愿在他那里留下任何把柄,模棱两可地道:“父亲有他的主意,我不便多做干涉,但有机会,我会劝说他几句,洛将军放心,我不是记仇的人。”“多谢。”洛无戈不再多言,他自知劝晏枝不住,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掉头离开,路过桌子上,他将一把匕首放在桌面上,道,“这匕首轻便锋利,送予晏姑娘防身。”“多谢。”晏枝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当年黑夜疾奔被流寇追杀一事,让晏枝深刻意识到得学些自保的本身,这些年让晏靖安手底下的能将教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因是女子,她学了软剑,晏靖安特地请名匠给她打造了一把长约四尺二寸的软剑,这剑如同绸带,缠绕在晏枝腰间。此外还打造了一把长不过几尺的薄刃,被晏枝缠在手腕上。看着穆亭渊的马车启程,晏枝也很快启程,一路水患严重,他们选择走陆路南下。几日下来,离北都越来越远,沿路碰见的灾民也越来越多,晏枝心生怜悯,一路打点赈灾,脚程比穆亭渊等人快马加鞭赶去治洪要慢上许多,正好避开了被穆亭渊发现的危险。等晏枝赶到梁宁县郊时,正赶上一队灾民迁移出城外,她看着那只有寥寥几人的队伍,吩咐三才给他们布粥,随意闲聊道:“听闻梁宁县有上千口人,是洪水重灾区,怎么只有你们迁了出来?”“他们都不愿意迁!”有个年轻人道,“好心菩萨有所不知,县里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的祖宗祠堂、坟茔和牌位全都在县里,说什么都不愿意走。而且啊,我们出来的时候县里正好闹起来,说这次水患是欧冶大人得罪了龙王爷,龙王爷降灾下来!”“闹起来?怎么回事?”晏枝追问另一人喝了一口暖烘烘的粥,道:“前日从北都来了个俊俏的钦差,年纪轻得很,一来就督促众人迁走,激怒了那些不愿意迁走的人,他们都觉得只要诚心供奉龙王爷,大水就不会冲了他们。”又一人道:“我们本就不是本地人,不信那一套。”书生模样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欧冶大人早就提醒我们今年的洪水会格外凶猛,他们不听,认为这就是有人得罪龙王爷,还要找人献祭,真是一群朽木。”晏枝听闻县里闹起来了,担心穆亭渊安危,便没多停留,命令三才安排众人快马加鞭,到了天昏沉沉快黑下来的时候才赶到县里。不远处亮着一个又一个连绵不绝的火把,喧嚣吵闹声不绝于耳,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梁宁县,把县民们的脸照得像是午夜出行的恶鬼,恐怖万分。三才前去探听情况,回来告诉晏枝,此刻县民群情激奋,实在不是进城的好时机。晏枝没跟穆亭渊通信,不知他那里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转念一想,还没让洛无戈的军队镇压暴.乱,应该是有缓和的余地。晏枝观察了一会儿城里的情况,对三才说:“他们还控制得住,今晚在外城驻扎,明日再进城,明天清早,给我放出个消息,我要在城里施粥赈灾,让众人持户牒来我这排队领粮,每人一碗粥,一把米,把我爹安排的人全都揪出来给我办事。”“是。”三才立马去办。常奕闻言,疑惑道:“小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你常年从军,可能不知道,这种远离北都的城县一般会有世袭的豪绅,这些豪绅在当地的作用比县官都要大,也就是俗称的土皇帝。因‘德高望重’,县民常常会被这些豪绅cao纵,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豪绅让他们看到的,是非黑白的基准也是豪绅给他们建立的。但是,生老病死是天定的,人为生计cao劳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我给他们施粥是在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这是头等生存大计,可以暂时将他们从支配中解脱出来,但也只是一时之计。”“小小姐就不怕引狼入室?灾荒关键时期,若是他们为了生存,跑来小小姐营地烧杀抢掠,该当如何?”“我是看过城内情况再下决定的,他们还不敢闹得这么大,不过,我们在水患严重的时候不往外跑,反倒往城里去,肯定会引起那些豪绅的注意,今晚来刺探的老鼠应该挺多,你们多注意一点。”常奕耸了耸肩,一双桃花眼带了几分戏谑:“小小姐真会给我们找活干。”晏枝轻笑:“能者多劳,常将军辛苦。”如晏枝所料,晚间,来了许多试探她身份和底细的人,黄昏一过,天色昏沉,暴雨天气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沉闷。此时,一个人影悄悄来到晏枝驻扎的营地。常奕踩在帐篷的支柱上,弯弓指向那人,他嘴角一扬,呵斥道:“来者何人?”穆亭渊撑着木制手杖,戴着兜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