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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剂输送需要的能量。求死不成,西泽尔渐渐变得麻木,刚开始他还会小小声地叫痛,后来越来越安静,连呼吸都变得很浅。他的脸色苍白,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冷漠的样子,仿佛是一具是躺在棺材里,即将下葬的尸体。长久的封闭与痛苦的精神折磨,让西泽尔的精神都混乱起来。有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有时候一闭眼,却又能看到那双流泪的眼睛。兰伯特经常坐在医疗舱旁,和西泽尔轻声说话。后来他把艾莉也带了过来,两人每天轮流陪着西泽尔。可是医疗舱里的小少年像已经死亡了一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他漠然地观察着在他身边的人,像是在看陌生人。那段时间西泽尔的记忆确实很混乱,他觉得自己都听见了兰伯特和艾莉说的话,又像是没听见,隔着层雾般。他张口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他失声了。兰伯特慢慢地忙了起来,艾莉就整天陪在西泽尔身边,低声念着睡前故事,或者给他说一些外面有趣的事。直到有一天,带回来一封信和一枚纽扣。信封很精致,上面的印章是一朵小小的红玫瑰。“罗德尼家那小子托我带给你的。”艾莉微笑着,眼中却始终藏着忧愁和担心,她尽量用轻快的语气,打开那封信,“他说一定要让你看到这封信,我念给你听吧。”西泽尔眨了眨眼,眸色冷漠。艾莉的手指颤了一下,她握紧了那枚纽扣,轻轻读出来。“西泽尔同学,好久不见。不知道你为什么再也没有回学校,这次毕业典礼,我是毕业生代表,本来还想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重新表白一次,到时候你可不能上台来揍我。”“不过你不在,我翘了大会,把向全体毕业生演讲的机会让给戴维了。戴维的演讲稿丢了,临时发挥,侃侃而谈,没几句话是对的,还开了个黄色玩笑。全体毕业生鼓掌,比往年还热烈。”“毕业典礼结束后,老校长提着拐杖,追了我们三条街。平时真看不出这老绅士腿脚这么利索,原来那根拐杖只是个障眼法,跑得比戴维家的狗还快。”“过段时间,我就要去奥多军校了,未来几年都不能回德兰星,或许毕业后更不可能回来。在此之前,我想了却一个遗憾。”“这是我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如果我出发之前,你还没有退回来,我就当你收下了。”“那天被揍时你的样子也很可爱,不过我怕那时候把人全部抡出去表白会吓到你。现在就可以放心说了。”“我喜欢你,西泽尔。”年轻的联盟元帅坐在窗台前,在淡紫色的落英中,一个字一个字,姿态散漫,却写得真诚。可惜期待了一个暑假,也没有收到回信。纽扣也没退回来。兰斯洛特心想,等以后见了面,非要个交待不可。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十来年。西泽尔静静地听完那封信,死寂的眸子有什么闪过。艾莉没有看见,她将纽扣递到西泽尔眼前,看着往日里漂亮骄矜的小孩儿变得苍白又瘦弱,气若游丝的模样,开口时没控制住,哽咽了:“小西泽尔……你看,有人给你表白呢。那么多人喜欢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破了音,艾莉差点哭出声,强忍着酸楚说不下去,眼泪却掉了下来。西泽尔看着防护罩外哭泣的女人,阖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再睁眼时,那双眸子里似乎重新焕发了生气,他沙哑地开口叫:“艾莉……”那声音很小,艾莉却立刻听到了。她喜不自胜地俯下身,激动不已,却又不敢太大声,唯恐吓到他:“西泽尔……刚刚是你在叫我吗?你在说话吗?”西泽尔艰难地露出个安抚的笑容,轻声道:“把纽扣和信收起来吧。”他望了会儿上方,声音又含糊起来:“想我的小白了。”当晚,艾莉回去亲自做了个白色的动物玩偶,消菌杀毒后递进了医疗舱。西泽尔小声说了谢谢,依恋地抱紧那只玩偶,噩梦连连了无数个日夜,终于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痊愈之后,西泽尔遗忘了许多事情。他的性格也变了,警惕敏感,冷若冰霜,忘了该怎么正常和人相处,不知道感情的表达方式,这个世界抛弃了他一次,他再回来时一切都那么陌生。这倒让议会暗中观察的人放下心,觉得这是克隆人的正常表现。兰伯特将米迦交给西泽尔,抚摸着儿子的头,问他想去哪儿休养。德兰星繁华美丽,对于无数边境星上的人来说,是可望不可即的天堂,倾家荡产也想来看一次。可是对于兰伯特和西泽尔来说,这儿像个可怕的牢笼,压抑逼仄,令人窒息。西泽尔已经忘了送信的人和那颗纽扣,他想了许久,脑海里隐约窜过什么,他抓住模糊的尾巴,回答道:“奥多军校。”兰伯特隐藏了西泽尔的身份,改名换姓,带上艾莉发明的可以改变容貌的小玩意,将西泽尔送进奥多军校中。奥多军校有许多分支,西泽尔和兰斯洛特正好在不同的分支里,遥遥相隔。除去错开的那一年,他们俩人在校园中或许无数次擦肩而过,却没有发现过彼此。再次回忆、说起这些事时,西泽尔心如止水。不是忘却了自己的仇恨,有些东西压在心底,总会爆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话音落下,西泽尔也水到渠成地恢复了那段模糊的记忆。他不是忘记了,只是在重遇兰斯洛特之前,不愿再想起。星船内一片安静,米迦躲到西泽尔的怀里,小毛团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西泽尔戳了它一下,警告这小毛球戏别太多,转头去看兰斯洛特,发现他低着头,背着光,表情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西泽尔迟疑着叫他:“兰斯洛特,你……”腰间一紧,他被兰斯洛特紧紧地扣进怀中,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西泽尔愣了一下,安抚地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背:“没事,我活下来了……别怕。你给我的纽扣和信,还留在家里,没有乱丢。”兰斯洛特的话一向很多,和米迦一起唠叨起来,恐怖的二重奏往往让人脑仁疼得生不如死。此刻他却没有开口,只沉默地将他的小孩儿抱紧了。如果西泽尔推开他,就会发现兰斯洛特的颤抖不是在后怕。那双烟灰色的眸中充斥着压抑暴虐的怒意和杀意,许久才退回心底。他抱着西泽尔,心疼得不知所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眼里易碎的珍宝了。他轻轻蹭了蹭西泽尔的肩窝,闭上眼。夜深了,星船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