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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对不起……”原淮野道:“无妨。因我也看出你阿父只是迫于出关的需求而应下,他本就应得不痛快,事后未曾记得与我之约,也是正常。我想与你说的,是另一件事。“当日你阿父阿母出关,招惹了漠狄人追杀。我带兵相助,你阿父阿母救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我本是要杀掉的,但你阿父阿母心慈,不愿杀生。他们请求我放过无辜孩子性命,说要自己养大。”原淮野轻声:“狼崽子被人扔在外头不要,抱回家也依然是野狼。农夫掏心挖肺,养大那个孩子,是否最后会被野狼一口咬死……这是我与你阿父打下的赌。我们拭目以待。“你阿父阿母为了养孩子,立即成婚,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从长安搬去了姑苏,只愿离凉州越远越好。二十年后,到底是血缘重要,还是养恩重要。这个答案,不知今日我能否知晓?”关幼萱脸色煞白,随着原淮野极轻的讲述,她向后退步,眼睛越睁越圆。她初时以为那个孩子是自己,彷徨茫然许久,但随着故事展开,原淮野的话,直指一个人——她的大师兄,裴象先。她那仙风道骨、清逸潇洒的大师兄,全然看不出胡人血统的大师兄,整日在家养养花看看茶树、烹酒种草打算给父亲颐养天年的大师兄。关幼萱抿唇,分外坚定,又警惕地看着原淮野。她说:“师兄就是我师兄。我不会将师兄交给你的!”原淮野看着她,缓声:“如今你师兄留在凉州,真的只是为了你么?你要知道,十几年前到现在,漠狄不再是我那个时期的漠狄。因为原让对胡人开放包容之策,凉州的胡人和汉人,分不清血统,一家好是好,但是内应、细作,也变得多了……“你要知道,朝中对凉州是舍是弃的争执从未停止……若被大魏舍掉,夹在大魏和漠狄之间的凉州,会变得何其艰难,百姓要如何自处……凉州承受不起任何损失了。”关幼萱道:“我知道!你放心,如今凉州,原二哥在管,我夫君也在一点点接手……我师兄,绝不会是内应!我师兄对你们的事根本不感兴趣,他是为了我才留在凉州……所以我绝不会将师兄交给你们。”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强忍的哽咽,自然是因感同身受,彷徨万分。原淮野盯她片刻,收回了目光,他淡声:“所以小七夫人心中有数便好。我该提醒的所有都提醒过了,你师兄的真实身份,那个连你阿父阿母都不清楚的身份,我也写在信中,你出去后便可看。“你们这些孩子各自有各自的想法,随你们吧。”见原淮野并未态度强硬地非要她交出师兄,关幼萱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向原淮野屈膝感激,冷静下来,轻声辩解在她来凉州之前,师兄从未离开过姑苏。关幼萱喃声:“我师姐出关游学……师兄却从未说要去游学……”她脑中蓦地一顿,想师兄为什么不出去游学?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怕说不清?关幼萱心中乱糟糟,再次谢了原淮野一声。她打算回去研究一下此事,转身便走时,回头忍不住再次看了他一眼。原淮野坐在幽暗中,日光轮替,他的面容一刹那被吞入了角落的阴暗处,看不清晰。--关幼萱出去后,心乱如麻,见到原霁在原淮野府邸外等着她。小七郎背对着府邸,仰头看着伸探出墙头的冬日红梅。听到动静,原霁回头:“你们谈什么了?”关幼萱盯着原霁,心中想到在黑暗中坐着的原淮野。原霁的父亲,从始至终都坐在那里,任由黑暗吞没。他平静地与她说了很多事,语气都死气沉沉,只有提起原霁,他目中才有一些光。原霁深恨自己的父亲,可是关幼萱想着,也许原霁是原淮野活着的唯一期望了吧。哪怕父子不言不语,也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哪怕原淮野给自己判了死刑,与妻子离心,与两个儿子都不亲近。日后原淮野,必然也是孤零零一人……坐在幽暗中,被阴暗吞并。关幼萱心中登时酸楚,她从自己怀中拔出匕首:“夫君,你低头。”原霁不解地低下头,关幼萱仰头,锋利的匕首向他发顶刺去,他眼睛盯着她,一目不闪,丝毫不信她会杀他。关幼萱用匕首割了他一绺长发,握在手中,她对原霁说:“夫君,我去去就回。”原霁目中闪了一下,见关幼萱转头重新跑回原淮野府邸,他没有阻拦。他微微侧头,看到巷口出现的蒋墨,蒋墨目如毒蛇般,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对上原霁目光,蒋墨似想上前,但想起什么,又忍耐下来,掉头便走了。--“公公!”重新回来的关幼萱跑进大堂,在原淮野诧异下,她将一绺被自己系好的儿郎长发,放在了桌案上。关幼萱低头,不好意思:“是夫君的头发。”她愧疚道:“……我只能给你这个……当念想了。”她是这般温柔的女孩儿。原淮野看着她,目中光轻轻闪烁。关幼萱不敢多看,匆匆转身往外跑。即将夺门而出时,关幼萱听到身后原淮野突得说了一句:“当年我与玉瑰,你阿父与你阿母,我们曾戏言,若是日后各自婚娶,就给孩子定下亲事。”关幼萱错愕回头,目瞪口呆。原淮野终于轻轻笑了一声。他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第69章第69章原霁留在钟山此处,不过是给各方一个面子,他实则无什么事。到原霁生辰这日,就连关幼萱都觉得二人待在此地有些无趣,与周围贵族男女格格不入。关幼萱便与原霁商量起他们回凉州的事。原霁立在一场马球赛事的栏杆外,目光沉沉如水,盯着场中三方小国夹击大魏。关幼萱这般一提,他目中光轻轻一闪,转头便笑道:“好啊!我早就想走了,怕你舍不得纸醉金迷。”关幼萱恼怒地在他后背上轻轻打了一下,原霁侧身灵敏躲开。他手包住她粉拳,正要说什么时,听到满场的唉声怨气。小夫妻二人一同扭头去看,连关幼萱都错愕:“是大魏的马球又输了么?”原霁:“水平太差了吧。”原霁再道:“长安人就是不行啊,连个马球都玩不好,当什么纨绔子弟。要是我……我的朋友们在……”他大剌剌地指点一通,周围男女向二人投来忿忿之色。关幼萱一骇,连忙紧拽住原霁,将原霁拖出包围圈。她二人身份不好与人明示,成为众人中心,可并不是好兆头。原霁并不在意:“我们去看看别的赛事。”他顺手搂住关幼萱的肩,自己的肩膀轻轻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