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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朱浩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夫人,草民斗胆一问,您觉得是非善恶该如何界定呢?”度蓝桦想起曾经跟善堂里的小朋友们说过的“这世上的一切并非都是非黑即白”的话,一时陷入沉默。见她不说话,朱浩又悠悠道:“我活了40多年,自认问心无愧,从没对不起任何一个人。我做生意从来都是货真价实,不该赚的钱,一文都没有赚;该交给朝廷的税款,一文都没有少。逢年过节,我在城中施粥舍药,供养老弱贫苦无所依者,数不清的人因为我的善心得以活下去,又有许多人因为我的雇佣能过上好日子。我自己读书不中用,就自掏腰包供应别的孩子读书,希望他们可以借此改变命运,城中公学都是我一力承担,前后已经出了6个秀才、1个举人……哪怕别人曾对我不敬,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从不过多计较。”“夫人,您说,我算不算好人?”度蓝桦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如果朱浩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算不上好人的话,恐怕外头大街上走的全都是恶徒了。朱浩云淡风轻道:“那么,为什么好人一定要宽宏大量呢?”说罢,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行礼,“夫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夫人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愿您和肖大人来日都前程似锦……”作者有话要说: 呼,比起反转,我真的更喜欢窥探人性……第43章知了猴平山县城内三天下了两场大雨,肖明成担心有百姓的住所被冲毁,下衙后特意出来转了一圈,确认没有财产损伤后才放了心。夏夜的傍晚,天边一轮银月悄然露了脸儿,对面灼热的太阳隐去,唯余一片灿烂的紫红色晚霞,照在水面上,灿若烟火天地一色。湿漉漉的空气带着大雨过后特有的味道,混杂着泥土芬芳、草木清香,不能说多么香甜,但却会让人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舒服。白日的燥热褪去,百姓们纷纷走到街上,趁着清凉,享受一日劳作后难得的闲暇。路过熟悉的糕饼铺子时,肖明成微微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上次他和度蓝桦来买糕点,结果被人误会的画面……街上男人们在前头走,后头大多跟着女人和孩子,说说笑笑,虽平淡却充实,有种难以言表的温暖。有小孩子看见颜色鲜艳的糕饼糖果,馋虫上来,扯着娘亲的衣角喊着要吃。女人嗔怪几声,前头的男人却已一把将孩子举过头顶,放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豪气万千道:“买!”孩子开心大笑,双手抓满了糖果,晃晃悠悠,却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掉下去,因为总有一双大手稳稳托住自己的脊背。男人走了几步,遇见一个首饰摊子,下意识停了脚步,扭头看向浑家,也不知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女人刷地红了脸儿,含羞带怯地锤了他一下。男人嘿嘿傻乐,到底是掏钱买了一根发簪,亲自与浑家插上。女人满面柔情,对着摊主挂着的镜子照了几回,欢喜不已地用手去摸,又看自家男人。那男人付了钱,一手托着儿子,一手牵着浑家,一家人说说笑笑走远了。“老爷,老爷?”直到阿武出声,牵着马站在路边的肖明成才骤然回神,愕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阿武看看前头,再看看肖明成,忽然明白了,当即笑道:“老爷是想为夫人买点儿什么吗?”他不说还好,一说,肖明成才突然意识到:认识这么久了,自己竟从未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肖明成抓缰绳的手紧了紧,脚下莫名多了几分动力,慢慢走到那个摊子跟前。“这位老爷,要点儿什么?”摊主并未认出眼前这个一身粗布衣裳的男人正是本地父母官,只瞧着他气度超然,先就热切三分。肖明成低头看去,见红色绒布上整整齐齐摆了许多钗子、簪子、耳坠子等等,很干净整洁,但却rou眼可见的粗糙,大多是木制的,最好的几样也是烂银。想来也是,在街头摆摊的,哪里会有什么贵重货色?阿武挠了挠头,小声道:“老爷,恐怕夫人瞧不大上呢。”肖明成心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不禁回想起度蓝桦平日吃穿用度,忽然有点心虚:貌似单靠自己这点俸禄……还真养不起!实际上,若非肖明成连续两次得了皇帝的夸赞和奖赏,骤然暴富,这会儿一家三口要么吃糠咽菜,要么就要老脸皮厚的用夫人的嫁妆养家糊口了。想到这里,肖明成缓缓吐了口气,暗道果然还是要努力往上爬,多多立功,也好多些俸禄、赏银……回去的路上,肖明成又问阿武,“我以前收集的一些好木头,你放到哪里去了?”他自小在乡间长大,对草木有着特殊的感情,每每遇见有趣的木头、竹子等,都会收集起来。有几次因为去山林深处砍柴,还遇到过很珍贵的木材呢,也都一一存放起来。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攒了两口大箱子。他也没有什么费钱的爱好,偶尔闲时便随手雕点东西,如今用的笔架、笔筒、镇纸等,都是自己亲手做的。阿武脱口而出,“就在二堂书架子后头,最下头两个箱子就是。老爷,您要亲手做东西给夫人呐?嘿嘿。”肖明成没否认,只白了他一眼,“多事。”他看得很透彻了,比财力恐怕这辈子都比不过,哪怕把他称斤卖了,换回来的珍宝度蓝桦也未必瞧得上。与其扬短避长,倒不如老老实实认清现实,送点心意的好。回到衙门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管家周伯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肖明成习惯性地往大路东头看,不由泛起慈爱的笑容,心神领会道:“夫人还没回来呢。”阿武就在后面嘿嘿嘿,憨憨的。肖明成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我又没问。”周伯笑呵呵点头,“是,老爷自然没问,不过是老奴白多一句嘴。”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我懂”的纵容。肖明成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摆饭吧。”都这会儿了,只怕她今天是赶不回来了,这都第七天了……进门之前,他忍不住又往大路尽头瞧了眼,但见人群熙熙攘攘,满是别家欢乐,唯独没有那道熟悉的影子。肖知谨已经在正房等着了,听见动静,小朋友赶紧丢下书本跑出来,“母亲回来了?”见是肖明成,一张小脸儿迅速垮了下来,“父亲。”肖明成:“……”这小子脸上的失望就差写个牌子挂起来了,他难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