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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牢底坐穿了!可他们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人之初,绝非人人性本善,此三人本性之邪恶幼时便初见端倪……岂不闻儿时偷针,大时偷金,如此纵容所图为何?他三人固然年轻,但死者乃八岁幼童,更为年幼,何其无辜?臣恳请严惩……”最致命的是,那三人很明确的知道相关法律条文,也因为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以致酿成恶果。说句不中听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坏种,若这三人在最初犯事儿时就被关押至今,又怎会继续残害无辜?可就是因为“他们年纪小”,一步步纵容,这才让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犯下的罪行也日益升级。如果这次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么来日,他们是不是就要故意杀人了?世人皆知十二岁以下的犯人要从轻处罚,但却没人告诉大家,十二岁以下的受害人该当如何?肖明成慷慨陈词,从各个角度陈述严惩的必要性。他没要求一定是死刑,但比流放还严酷的刑罚是什么?唯有死刑。就连度蓝桦也破天荒主动向宫中陈情,将石头的案子在事实的基础上稍加润色,转述给太后和皇后……不出肖明成所料,这起案子被推到朝堂上之后,顿时引发轩然大波。成宁帝命朝臣们各抒己见,然后那满朝文武就迅速分为立场泾渭分明的三派:支持、反对,以及人数最少的中立。三方进行了无数次激烈辩论,都坚持认为自己的主张才是对的,发现不能说服对手后,干脆开始互揭老底,相互攻击……在礼部任职的司马通给远在云汇府的肖明成去了信,在书信中,他高度赞扬了肖明成和度蓝桦办案的高效,以及对局势判断的准确性;如果他们没有当机立断将案子上报,日后绝对会被撕碎的。朝堂之残酷远胜战场,真可谓杀人不见血,那些文人读了几十年书,且不说究竟装了多少治理家国的本事在肚里,但前人们的阴谋阳谋,着实青出于蓝。京城多权贵,自然也多纨绔,小小一起案件,早已演变为党派之争,短短数日就有数位五品以上官员被牵扯在内,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肖明成的晋升本就快得刺人眼,多少同僚都眼巴巴看着,巴不得抓住他的小辫子呢!此事但凡他办错一点儿,只怕就真的要回老家种地了。事发之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八岁的民间少年,竟会引发一场席卷全国的官场动荡。到了五月,这场风波俨然已经成为新旧两派的战争,许多先帝的老臣本就对成宁帝上位后大肆提拔年轻人,进一步挤压他们生存空间的行为不满,如今自然要借题发挥。老人自视甚高,居功自傲卖弄资历,无法容忍年轻人挑衅自己的权威,危及自己的地位;年轻人干劲满满,初生牛犊不怕虎,野心勃勃地想要将那些前辈们掀翻在地,踏着他们的血rou尸骨步上青云……这场始料未及的闹剧一直持续到六月份,才以成宁帝的一场雷霆之怒宣告结束。他在大朝会上发作了七名官员,各个党派都有。其中两人直接被革职查办,新账旧账一起算;三人被一撸到底,贬为庶人;还有三人贬去西南湿热、西北苦寒、东南酷暑之地做芝麻小官,终生回京无望。几乎是同时,后宫剧震:两位太妃突然急病暴毙,数位成宁帝的妃嫔起伏,格局与之前已经截然不同……当天,成宁帝力排众议,御笔朱批,亲自判主犯李三斩立决,两名从犯往东北酷寒之地流放千里;方老六、阿圆杖责五十,游/街示众,流八百里。那两名从犯看上去似乎逃过一劫,但东北边境环境之恶劣远超常人想象,就算身体健壮的青年送过去都未必能熬过三年五载,更何况还是两名少年?只怕还没到目的地,人就一命呜呼了。当有人质疑是否对方老六和阿圆的刑罚过重时,已经杀红眼的成宁帝沉声道:“……为人父母,不思教养,莫如猪狗!”他并非生来就注定要登上皇位,幼年时和当今太后曾屡次被某几位得宠妃嫔联合打压,险些丧命。但彼时生母不得宠,非但不能保护儿子,反而因此遭受牵累。成宁帝曾数次向先帝哭诉,然而……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只能与生母在夜深人静时哽咽的孩子了!而对引发这场风波的肖明成,成宁帝没有任何表示,既没奖赏,也无敲打,好像完全忘了这么个人。但司马通却暗自替肖明成松了口气。这回本就有不少官员落马,他们的家人和党羽正愁没处撒气呢,若成宁帝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对肖明成大肆表彰,不亚于将他架在火上烤了。不公开表彰,那就是最大的表彰。消息传回云汇府时,已经是六月十二,亲眼看到结果后,以肖明成为首的众人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此,甚好。而好消息并不只有这一个。去年五月流放去西北的余棉终于有了消息,两个黑瘦了一大圈的衙役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余棉的一封亲笔书信,字里行间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度蓝桦给他的银子到底是派上了用场,也真的验证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话。余棉等人刚到西北,交接手续还没正式办完,就有小头目来找茬,又要打一百杀威棒。须知余棉一路步行,能走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一百,就是十棍子也能要了他半条命去。两名押送公人立即掏出银子行贿,谁知那人胃口颇大,一口气就要了五十两,这才免了皮rou之苦。当地一把手带兵打仗、抵御外侮是个好手,但显然不大擅长治理底层官吏。而且流放至此的犯人大多是极恶之徒,相关的官吏打压名正言顺,盘剥也是习以为常。为了能见到他,余棉等人带去的五百两银子硬是花了四百多两……那两名衙役亲眼见识之后,暗自心惊,生怕余棉还有用银子的地方,就将剩下的几十两都留下了,因此面对度蓝桦时格外羞臊。度蓝桦却并不在意,当初送出去的时候她就没想着收回来。非但没有责怪这两人,度蓝桦甚至又各奖了他们五十两,“你二人一路押送,来回足足一年,带人到了是本分,可照顾的如此周到,就是义气,实在令人钦佩。”说句不好听的,一出了云汇府的地界,余棉是生是死又有谁知道?但凡这两个衙役有点坏心,随便想个什么法儿就能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吞了银子,再回来糊弄着复命,日后找个机会辞职远走高飞,谁又能知道什么?但他们没有,非但没有,还如承诺一般尽心尽力的照顾……单是这份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