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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片刻还是没说,扬起下巴道:“想看就跟过来。”寻洛一笑,见他伸出手,一把拽住站了起来。“迷药下了十足十的分量。”庄九遥一番探查之后道,“所以普通的醒脑药粉已没什么用了。施针吧,将药逼出来些便能醒得快了。”没有床榻,也没有个遮盖的物事,崖壁那方的院子还剩最后的火焰在残喘,日头又已高升,虽是秋末初冬了却也不能让昏迷的人一直晒着。好在平顶边缘泥土还算柔软,又种着粗壮的树。祁云照着庄九遥的指点,将守言背过去,轻轻靠着那树干放下了,庄宁儿已在一旁摆开了针具。庄九遥又仔细为守言检查了一遍,开始施针,忽地想起什么,问祁云:“傻小子,你可知道宋桥手里那刀很邪门儿?”“邪门儿?”祁云皱着眉,“邪门儿倒是没觉得,但每次我觉得那刀要落在我身上时,都没落下来。”庄九遥轻笑一声:“你这段时间是有什么奇遇么?”祁云与寻洛对视一眼,庄九遥微微抬眼便瞥见了,眉眼弯弯地:“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背着我做了什么?”“我想了想。”祁云组织着措辞,踌躇道,“许是我师……先生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我赶来此处便是受他之命。”“什么先生?”庄九遥心觉不妥,微微皱了眉。祁云踌躇一下,心道自己都叫师父了,不能背后便不认人,只得道:“庄大哥,其实不是什么先生,是我师父。我已拜他为师了,寻大哥也曾见过的。”庄宁儿诧异:“你师父不是死了么?”说完又顿了一下:“抱歉。”“没事的。”祁云摆摆手。庄九遥刚好施完一针,得空抬头看了寻洛一眼。寻洛微微点头:“你们离开后,在金陵见过一回。”庄九遥敛眉,低头取针时又问:“你师父姓甚名谁?”祁云道:“师父名叫梅寄。”话甫一出口,庄九遥拿起银针的手一顿,而后他缓缓抬头:“你说他叫什么?”“梅寄。”作者有话要说:一碗:嘤,今天作者太累了,没有话说~庄九遥:快起来!别装死!寻洛:……第29章一见如故莫非是他认识的人?寻洛一愣,问:“你认识他?”本没盼着得什么答案,庄九遥却勾起嘴角:“是个故人。”显然是不想再说了,寻洛便未追问,只听他问祁云:“他对你好么?”“挺好的。”祁云道,瞧上去还十分真心实意,“刚开始十分恨他,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师父他……就是做事情有些不留情面,脾气怪,但是我总觉得他应当是个好人才对。”“应当?”庄九遥似乎想发笑,“他难道没在你面前杀过人么?”祁云面露不忍,道:“他说他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但是他答应我再不杀人了,自收我为徒之后只杀过一次。”“该死的人。”庄九遥忍俊不禁,明明语气不重且眉梢带笑,却带出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他有什么资格判断谁该不该死?”寻洛默然。他本就是以杀人为业的,此时听到这些话,竟莫名觉得是被庄九遥斥责了,心下不由得有些郁郁。祁云一听,与寻洛的感受竟如出一辙,明明不久之前还是自己在心里偷偷觉得庄大哥有些冷血。见他低头沉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庄九遥瞬时又恢复了常态,懒懒散散道:“没事的,我顺口一说,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无恙便好。”他不提祁云失踪之后自己找过他许久,庄宁儿便也没开口,开口了又不好解释为何他们的眼线会那样广。梅寄这个名字庄宁儿也是头一回听说,她小庄九遥整整八岁,很多事发生时她年纪尚小,庄九遥又不喜欢提及旧事,因而她只知庄九遥从前跟着刘仙医时有个师弟,后来二人反目成仇了。如今见着庄九遥的反应,心道说不定那师弟正是这个叫梅寄的。她恍惚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忽地道:“既是从前总杀人的人,如今怎地会轻易答应你不杀人了?”这问题刚好问在症结上,祁云低了低头不说话。庄宁儿见他这样子心里更加怀疑,不自觉地用指尖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个正在想问题的老头子,一双美目来回转着,上下细细地打量他。祁云比她小三岁,身量跟庄、寻二人虽相差尚远,但个子已与自己一样高。瞧那长手长脚的,少年人生长又快,过两年便是个窄腰长腿的了。打量完身上她又去看祁云的脸,心道脸也不错,已看得出会朝硬朗的方向长去,如今虽未完全长开,已十分英气。尤其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实在是有神,与庄九遥的迷蒙和寻洛的深邃都不同,是十分正派的那种有神。这么一来便有一种诡异的沉默,祁云见庄宁儿眼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了几圈,十分不解地问:“宁儿jiejie,你在看什么?”“云兄弟,你告诉jiejie,那梅寄是不是对你做不好的事了?”庄宁儿凑过去问。祁云闻言一惊,心道自己中了蛊,难道这个也一眼便看出了么?可他又不愿让人替自己担忧,一时之间便又惊讶又颓丧,没说话。见他的反应,庄宁儿大惊失色,心道果然果然,正要开口,后脑上却被拍了一巴掌。她愤愤地回头,是施完针刚刚站起来的庄九遥。庄九遥见她这不服气的样子,又伸出指头戳戳她额头:“你这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啧,这话说得,就跟他多正经似的。庄宁儿大声道:“上梁不正!”庄九遥噗嗤一笑,转身一把拉住祁云,手指已搭上了他的脉。祁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注意到他嘴角虽提着,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不由得更怕了。良久他才放下手,淡淡看了祁云一眼,祁云却瞬时已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于是严肃了神色。“竟是个纯阳的体质,实在难得。”庄九遥拍拍他肩,竟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难怪梅寄看上你。往后好好练功,也要保重自己。庄大哥知道你心性坚定,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旁边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见祁云猛地点点头,神色十分感激,重重地“嗯”了一声,道:“庄大哥放心!”得了他的保证,庄九遥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守言。日头高升,人影渐渐变短而后消失又拉长,守言终于醒了过来。面前的几张脸皆是陌生,她迷茫了一瞬,靠着树干的身子陡然坐直,一边起身一边朝四下看去,喊了一声:“守音!”“道长。”庄宁儿想去拉她,却不料她力气极大,自己踉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