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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阶渐变排列,强迫症福音。紧跟着,席樾又找一圈,从堆在角落的一沓画稿里随便抽出一张,摊在她面前。那是一张复杂又细致无比的线稿,某个花园的一角,各种花朵密密匝匝堆积,却层次丰富,杂而不乱。黄希言笑了,“秘密花园填色么?”“差不多吧。”席樾也笑了。“我不会配色,毁掉你的线稿怎么办?”“是废稿,你随便玩。”席樾自己拿上平板,去沙发那边坐下,把书桌的空间都让给她。黄希言转头看他一眼,他黑色的T恤里撑出宽而平阔的肩膀的形状,皮肤被黑色映衬得更白,垂眼时,睫毛阴影落在脸颊上。他实在有一种过于清冷的美感。但是,她知道的,他其实有多温暖。席樾意识到她的打量,一下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黄希言摇头,“随便涂也没关系么?”“嗯。”黄希言捏着彩铅,一笔一笔将封闭图形填满。不懂配色,干脆随心所欲。音箱里一首一首歌地往下播放,身后是席樾拿手写电容笔画画的“沙沙”声。那个被所有人视为沉默寡言又极度自我主义的人,却是唯一一个,关切她的情绪,用他的方法哄她开心。过去二十年所有的压抑、自卑和仓皇,比不上此刻更难过。她想她可能会永远记得此刻。他们近到只是一背身的距离。却远到哪怕向他靠近一点也不可以。她在一瞬间,想到那个和他困在公园凉亭的雨夜。她知道自己不会再主动找他了。这是最后一次。心脏变成注满水的海绵。chapter19(遗漏的嘱托...)清早被生物钟叫醒,黄希言摸手机,眼睛扫过锁定界面上显示的日期,愣了一下。面部识别成功,自动解锁,她特意又打开日历的app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八月中旬。离她实习结束离开只剩下半个月时间。然后,接下来的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在不断地提醒她这一点:郑老师叫她可以去找行政那边拿实习证明的模板,因为主编马上要去出差,最好提前找主编签字。赵露璐问她需不需要带一些土特产回家,这两周她可以帮忙采买一些,如果看中了她家祖传的辣椒酱,她会委托她mama再做两瓶。何霄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每天见面总要问一遍,离职的日期到底确定没有。至于席樾……黄希言没有再找过他,所以不知道,他对此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夏天好像很快就要过去。只是一眨眼。-席樾醒来头疼欲裂,形同宿醉,这几天熬夜太过的后遗症。看一眼时钟,不过只趴着睡了半个小时。起身去洗了完澡,拿干燥毛巾擦了一把头发,走去厨房找吃的。冰箱里有吐司片,拿出来塞进烤面包机里。涮干净杯子,倒入一杯巴氏奶。入口之前,他回想了一下这牛奶是什么时候买的,想不起来了。再打开冰箱门,里面寒气和冷白的灯光都一并扑向眼睛。拿起牛奶纸盒看一眼生产日期,好像过期一天了。尝一口牛奶,似乎口感并未变质,也就懒得管,照常喝下去。烤面包里弹出来两片烤到焦香的吐司,席樾咬一片在嘴里,端着牛奶去书房。拿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有一条蒋沪生发来的消息:那啥……我把你现在的电话号码告诉给秦澄了。她估计要给你来个电话,你俩好好聊聊呗。别怪兄弟出卖你啊,秦澄的性格你也懂。席樾没有回复。吃过东西,头痛症状稍有缓解。理应回卧室好好地补个觉,但是烦闷得毫无睡意。席樾看一眼电脑右上角的时间,八月十八号了。最近整整一周,都在磨手头的画,除了下楼去倒垃圾,闭门未出。他起身去找烟,想起傍晚时就抽完了最后一支。思考片刻,拿上手机和钥匙,出门。敲了一会儿602的门,无人应,又给黄希言发微信,问她在不在家,没得到回复。下楼,去何霄家的超市。径直去柜台拿了包烟,顺便问何霄这几天见没见过黄希言。何霄捏着扫码枪,觉得这一幕怪熟悉,分明不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嘲讽道:“樾哥,这种消息你老需要问别人?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啊?”席樾神情默然。何霄报了价格,把烟往他面前一扔,“她跟她老师出任务去了。实习的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就离职回家。”席樾一怔。何霄撇撇嘴,嘟囔:“真是不上心……”席樾出门点了一支烟,掏出手机来,黄希言还没有回复她。回到家,原想再等等回音,却被连日熬夜的疲惫击败。睡到凌晨三四点,无端醒来。拿手机一看,终于有黄希言的回复:和郑老师在乡下采访,这边信号不好。我过两天就回来啦,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席樾回复:好。注意安全。席樾睡眠质量一贯堪忧,醒来之后很难再度入睡。最后,还是爬起来,坐到了电脑前,新建了一张空白画布。最近画画手感奇怪,总觉得再差一点就会有所突破。但是差的这一点究竟是什么,他也弄不清,只能没日没夜地画,害怕错过灵感一闪而逝的瞬间。-席樾睡下一个囫囵觉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小时之后。醒来之后去找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自动关机。插上充电线,去冲了个凉,回来时手机重启开机了。点开微信,照例有蒋沪生催促的消息,没管。看见黄希言的头像也有红点提醒,先将其点开了。两条消息,都是语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位置分享。第一条发于十二个小时之前。点开来。黄希言:我现在跟郑老师在镇上的医院,可不可以麻烦你,找张阿姨拿一下备用钥匙,然后去我家拿几件换洗衣服送过来。第二条比第一条晚了两三个小时。黄希言:不用了席樾哥,我找我报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