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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的失业、席卷全民的战争、接连不断的恐怖袭击……这是个特殊的时代,然而一切都会慢慢地步入正轨,这个国家诞生在理性的土壤之上,永不会走向强权与世袭。”屏幕正中的那个人眉目和缓,说话音调不起不伏,却像是奏响一曲激昂的交响乐,轻易地让人心跳加速。奥劳拉还不懂为她的父亲感到骄傲,她伸手抓爸爸,屏幕里爸爸不理她,小姑娘放弃了,转而在兰波怀里找奶,隔着夏天单薄的纯棉衬衣含住兰波胸前的凸起。兰波抖了一下,他轻拍奥劳拉的小屁股,她不松口。刚洗完澡换的衣服,不脏,算了,随她去吧。兰波低头,目光柔软地覆盖在奥劳拉幼嫩的脸颊上,殊不知这个动作使他错过了安德烈附在凯文迪许耳边说话的场面。再抬头,只见凯文迪许半低着头,嘴角紧绷,不断抬手调整着同声传译耳机,兰波看出来他不开心,很突兀的情绪变化,刚才他心情还很好。会场中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凯文迪许说话,然而就是一片沉默,只剩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很尴尬,大家忍不住看他,看他怎么了。整整二十多秒的停顿,每一秒都在万众瞩目之下变得十分漫长,会场主持以为他没听清问题,请记者再问一遍。“不用,”凯文迪许开始说话,“我在找一个恰当的比喻来形容S国与诺斯亚地区的关系,两方与夫妻差不多,曾经在一起,爱过,就算现在分开了,情谊也还在。”这个比喻似乎意有所指,诺斯亚地区面积不到S国国土面积的千分之一,夫妻关系实在是抬举了这块地区。兰波抱着迷迷糊糊睡着的奥劳拉,眼神有些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点儿别的,看电影吧,最近新上映什么电影?”莱恩靠着沙发背懒洋洋的,但还不到他困的时候,“施罗德,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兰波从医院跑出来没几天,他早就脱离了时代潮流,略微思考后摇摇头。艾伦晃着一条腿,小心翼翼地推推他爸爸的肩膀,“看,最近特别火的那个,分分钟要被文娱部禁的那个!”青天白云悠悠变幻,涟漪一荡才知是湖上倒影,整片水面是纯净的黛蓝色,影片的镜头从湖面飞速划过,湖泊近岸处清澈见底,金色阳光下有茂密的森林。哒哒马蹄声切入远近应和的鸟鸣之中,枣红色骏马分枝踏叶,一座古老而宏伟的庄园越来越近。这座棕灰色的建筑对兰波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不是卡佩家的老宅尼莫庄园嘛。“恩格斯·卡佩的颜值比这演员高,年轻时比他儿子都好看。”艾伦指着屏幕上灰绿色眼睛的年轻演员说。传记类电影得以上映,兰波意识到传记的主角,也就是凯文迪许的父亲已经去世超过五年了。电影看到一半,莱恩以天晚为由撵女儿们上楼睡觉,实际原因是影片尺度太大少儿不宜。兰波无所谓,奥劳拉早在他怀里睡成小懒猪了,他对自己这个法律上的父亲的花边事迹还挺感兴趣的。有人曾说,恩格斯·卡佩是S国旧政府时期最后的繁华。浮华浪漫,奢靡梦幻,他个人经历映照着大时代的龃龉变迁。二十一岁继承家业,被神偏爱的人,金钱与外貌,哪一项他都是站在最顶端的;四十岁结婚,他生日那天举办的婚礼,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结婚晚宴,烟火照亮半边天幕,直到黎明;四十五岁离婚危机,他的小妻子再也无法忍受丈夫的花心,带着五岁的女儿搬到另一处住宅,他用一件缀满钻石的晚礼服哄回妻子,却没向她保证忠诚……最后一幕,衣着华丽的少妇沿着湖边散步,还是那片湖,尼莫庄园附近那片黛蓝色的湖。女仆跟在她身后为她撑着遮阳伞,她停住脚步,轻声嘟囔了句:“该多晒晒太阳。”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的右手放在腹部,再用时间推算,可以得知恩格斯的夫人正怀着孕呢。第28章B线锃亮锋利的银剪刀裁去密封雪茄头,恩格斯·卡佩拿着点火机点燃雪茄,他坐在轮椅上,眼神不好,手也颤颤巍巍的,歪着头皱着眉慢慢旋转雪茄,火焰撩拨,待雪茄头每一处都烧得平均时,他把雪茄送到嘴边,吸了一小口。烟气在舌尖流转,在腭中逗留,许久后,灰白色的气体从他鼻间缓慢溢出。“你回来做什么?”他食指中指随意地夹着雪茄,灰绿色的眼睛因为年老呈现出浑浊的状态,只看向阳光明静的窗外,忽视了站在门边的凯文迪许。恩格斯把刚点燃的雪茄放在烟灰缸里,“搜查这里想都不用想,卡佩家几百年来从未被人搜查过,暴民动乱国王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他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凯文迪许没搭话,独处时沉默起来格外尴尬,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坐一站,分别处在房间的两端。恩格斯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保证,卡佩家不会叛国,家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你要找的哪个国家的间谍。”“换掉这身衣服,在家用晚餐,你妈整天念叨想你……那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挑个好的赶紧结婚,你弟弟的儿子都已经十五六……”恩格斯用食指点着凯文迪许身上暗绿色的带有利剑荆棘纹章的军装,以父亲的身份对他说教,好歹肯拿正眼瞧他。凯文迪许此次前来却不是来唠家常的,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那张漆得黑亮的大书桌前,漫不经心地摘掉白手套。“爸爸,我今天一定要搜查这里。”凯文迪许把手套攥在手里,没有找个地方放下。动乱开始之后,卡佩家从北方的尼莫庄园里搬到首都亚瑟堡的一处府邸,这里正处在亚瑟堡的东城区,凯文迪许下令要挨家挨户搜查的区域。恩格斯抬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他高大的儿子,突然生出一丝无力感,摆摆手跟凯文迪许说:“我不同意,你走吧。”“我只是来通知您,不是来寻求您的允。”咣当一声,半杯加奶红茶连带着青瓷茶杯全砸在凯文迪许胸前,他军装湿了一大片,黄铜纽扣沾湿后亮得像黄金。“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凯文迪许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家族登报说跟你断绝关系你就真的不是卡佩家的人,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当初登报断绝关系只是卡佩家族在政治风暴中的自保手段,掩人耳目用的,哪知道凯文迪许这小子真的就不回家了,“你突然从汉普大学跑掉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想干什么?想让一家人都跟着你跑啊?!”“我不同意,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域,即便是政府也不能侵犯。”恩格斯一副不想跟凯文迪许多说话的样子,他烦躁地指示他,“你给我换身衣服去吃